中原漢民萬古以來都是以天朝上國自居,自覺高人一等,對蠻胡兩族全都蔑稱為外道。哪怕是一名普通的農夫麵對蠻族首領時都會自然而然的在心底生出許多優越感。
何況李源的母親僅僅是一名低賤的南蠻女奴。
謝鬆饒有興趣地看著李源的臉色,想要欣賞一下羞惱、憤怒抑或自艾自憐的表情。
什麼都沒有,這些話李源聽了千百遍,早就沒什麼感覺,甚至還能順勢調侃回去:“咦,你是在罵大都督不挑嘴,**不如吧!”
來到這個世界上十五年了,自己和母親一直都是大都督府裏最見不得人的存在,在洗衣院裏相依為命、掙紮求活。而這具身體的便宜父親,襄州大都督李崇矩在李源的生活中卻幾乎沒有出現過。
他就是在罵李崇矩提上褲子不認賬,枉為人父,枉為人夫。
“廢話少說!”謝鬆他抬手抓向李源的錢袋:“爺們跟你要錢是看得起你,拿來吧!”
李源揮手就拍。
惡風撲麵,謝鬆鬆弛的麵皮被刮出一陣波紋。
“你敢!”嘴裏鬼叫著,跳開兩步:“李源,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你院裏可是埋著禍根呢,被人抓住來你跟你娘都活不成。爺們不訛你,破財消災,別不知好歹!”
嘴裏說著,謝鬆手腕翻轉,扇子衝著李源猛地一扇。狂風乍起,漫天黃塵中一道透亮的月牙風刃旋轉著切向李源的肚腹,竟然是要將他開膛破肚的架勢。
當年謝氏還未生育,最疼愛的便是他了,甚至專門請了府裏的修士教他修行。雖然後來他浪蕩無行,但是當年打下的底子還很堅實。
“第一招便下死手?”李源眼神一冷,腳下一錯步,讓過那道風刃,揉身撲上前去。
“哎呀呀,何必這麼認真,剛剛逗你玩呢!”謝鬆驚聲尖叫,腳下的步伐卻絲毫不亂,幾道柔和的清風環繞在他身邊,托舉著他,讓他的身形如同在風中搖曳的花枝,無比輕靈。襯上一身白袍綸巾,翩翩如仙。再也看不出那副病鬼模樣。
“好帥氣的漢家兒郎!”
“加油,謝公子!”
……
蠻女多情,更沒有漢女那麼多教條束縛,一個個泛著桃花眼尖叫著給謝鬆呐喊助威。還有一些謝鬆的狐朋狗友更是賣力的鼓噪。
謝鬆在激蕩的拳風中依舊閑庭信步,甚至不忘拋幾個飛吻給圍觀的蠻女們。
“找死!”李源大喝一聲,渾身皮膚瞬間熾紅一片,動作卻變得慢吞吞,挫腰揮拳還不及老頭利索,如同身在粘稠的泥潭中。
可是揮拳的威力卻大了不止十倍,一股沛然的氣勢砰然壓像謝鬆。
謝鬆駭白了臉,手腕疾轉,一連三道風刃劈向李源。
嗤嗤嗤,胸前的衣衫撕裂出三條裂隙,皮膚上卻連白印都沒有留下。李源被撲麵而來的颶風吹得頭發蓬飛,然而拳勢絲毫不減,直搗謝鬆的胸口。
謝鬆奮力將扇麵橫在身前,期望著能稍稍緩衝一下。
李源化拳為抓,一把捏在他的脖子上,將他拎得腳尖離地:“什麼禍根?”。
謝鬆被掐得眼珠直翻白,急忙辯解道:“詐你的,沒有的事。”
“真的?”
“我發誓!”
“再敢侮辱我阿娘,捏-死-你!”在謝鬆的耳畔輕聲說了一句,一甩手將他推倒在地上。李源繼續挪著身子往前走。
“居然敗給了這個雜種!”謝鬆惱得頭上的青筋都崩了起來,嘶聲喊道:“李源,你死定了,你個蠻崽子居然敢修行,夫人一定會殺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