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霧裏喪屍雨中的笑話(1 / 2)

這是一場空前的大雨,對人類來說,也是一場空前的浩劫。

雨很大,劈劈啪啪地摔落在地上,土麵上炸出小坑,路麵上濺出霧滴,半山的早該落下歸根的紅葉黃葉,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態被那沉重的雨水砸落在地,再也沒了往日裏的風度。

雨速很快,不知是不是因為因為速度太快了,和空氣摩擦生熱,在這個寒冷的天氣裏竟然產生了微熱的白色霧氣,不斷地氤氳在天地間,形成了一層迷蒙的白霧,霧中下著瓢潑的大雨。

空地上擠滿了仰頭膜拜大雨的喪屍,它們絲毫不懼怕這鐵彈珠一樣急厲的雨滴,大睜著無神的雙眼,任由雨水滴落進去,流出汩汩的血色淚水,比世上最虔敬的信徒還要虔敬。

黃裳不是喪屍雨的信徒,所以她沒有呆呆地仰頭站在雨中,也沒有躲進遮蔽的屋落中去避雨,更沒有騎著自行車向南狂奔而去,這場雨綿延數千萬裏,實在是沒有了像在市中心裏那樣逃離的必要了,因為普天之下,莫非此雨。

雖說如此,但黃裳的方向仍舊是南方,在帝國,無路的地方被人踩出路來,有路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喪屍,黃裳的前路上鋪滿了喪屍,它們並不反抗,隻是靜靜地堵在路上,形成一座無法逾越的長城。

黃裳從來沒有想著跨過這座喪屍的城壘,所以她沒有繞山路過去,她隻是想順著這條喪屍長城走下去,用刀開出一條路來。

第一刀,捅穿了喪屍的頭顱;

第二刀,削掉了喪屍的腦袋;

第三刀,攔腰斬斷喪屍;

第四刀,自上而下劈落;

……

喪屍依然呆愣地望著茫茫的雨中天穹,偶爾眼中閃過一道刀影,便倒臥不起,死於非命,愣愣地再無一絲平時的凶悍。

黃裳依然揮舞著刀,仔細看,可以發現,她時而劈斬,時而側削,時而突擊,時而橫掃,不斷變換著動作,竟是利用這些無動於衷的喪屍當活靶子來練習刀法。

她就像是一條進入羊群的餓狼一樣,把擋住她去路的喪屍毫不留情的殺掉,這條被喪屍所占據的長長的路上,漸漸出現了一條空隙,這條空隙大概有一米來寬,是由喪屍屍體堆積而成的路,黑紅的血水被大雨衝散,擴展至整個路麵上,浸染了所有呆立著的喪屍的腳。

在這條細長的空隙盡頭,是一個劈刀斬雨斬喪屍的女人,她身上披著一件暗紅色的雨披,明明在雨中不斷地被衝刷,但那件雨披看起來依舊暗沉、肮髒,深沉的顏色仿佛是永遠洗不掉的血在翻滾。

透過連連的雨幕,她的動作並不快,甚至是有些遲緩的,但喪屍的並沒有躲過那明亮的刀鋒,任由它劈來,隔斷自己的頭顱,自始至終,喪屍的眼中始終沒有離開那片陰雨的天空。

黃裳一刀刀地劈斬著,眼前的喪屍倒下了,又有新的喪屍接替了它的位置,然後再一次倒下,一個接一個,永無止境。不管是站著的喪屍,還是倒下的喪屍,它們的眼中始終沒有黃裳的刀影存在,沒有黃裳本人的存在,它們始終仰望著下著雨的天空,任由沉重的雨滴砸入眼內,濺起一朵朵血色的淚花。

揮刀的技巧一個個由陌生到熟悉,囊中的晶核越堆越多,本該是愉悅的事情,黃裳卻感覺身體越來越沉重,沉得仿佛再也拿不住這柄不算重的唐刀,沉得仿佛再也蹲不下身去撿尋晶核,沉得仿佛再也睜不開眼睛,沉得心裏想著退縮。

是的,退縮。

麵對生存,她從來沒有退縮過。

在那個逼仄的隔間裏她可以一蹲三天,尋找出去的機會,她沒有退縮;在好朋友變成喪屍,痛苦萬分地親手解決時,她沒有退縮;在麵對成群喪屍圍攻,身受重傷時,她沒有退縮。

進入末世以來,麵對任何的生存上的威脅,她從來沒有退縮過,然而麵對著這些毫無抵抗能力,任由她宰殺的喪屍,她卻起了退縮的心理。

喪屍,多麼可怕的一種怪物,它們醜陋,它們凶猛,它們啃噬人類,它們傳播喪屍病毒,它們似乎是一切罪惡的源泉,正是它們的出現拉開了末世的帷幕。

然而此時,這些可怖的怪物們隻是呆愣在那裏,一動不動地任她宰割,它們望向雨天的混濁眼睛裏,透著渴望,就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幼鳥一般,黃裳手中的刀再也提不動了,她跪落在地上,周圍依舊是佇立在雨中的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