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稍有些猶豫是否穿上刺客為我準備好的睡袍,但諸多顧忌並不能成為我不喜歡刺客的理由。
我穿著睡袍走出洗臉間,輕輕推開了虛掩的臥室門。
台燈朦朧的光線下,躺在地鋪上的刺客猶如躺在深秋叢林裏的一堆楓葉之中,分外嬌豔動人。
我走進臥室,關上門,走到鋪前看著她披散的頭發和柔美的睡態,
我願把這一刻深深珍藏在我的記憶裏,直到永永遠遠。
也許有一天,包括我在內的一切都將灰飛煙滅。我的記憶將無法由後人承載下去。我對這個世界的感受和思考將隨著我的消亡而徹底破碎。然而,什麼也無法阻止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不含任何雜質的發自內心的摯愛。
也許,在生命的最終,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都會為彼此失去對方而痛不欲生。可是,在天地間惟有愛注定永恒!隻要愛過,哪怕是短短的一瞬,都將永世不滅。愛會象宇宙間億萬顆星係一樣飄蕩,哪怕經曆千萬次衝撞和爆炸,它仍能找到自己的軌跡,始終如一地給予追尋愛的人溫暖、寄托和依靠。
刺客微微睜開眼晴,抽岀一隻手搭在被子上:“你打算這樣看我一夜的話,我真的睡了。”
我微微一笑:“我以為你真的睡了。”
刺客睜大了眼晴:“你是不是想氣我?”
我忍住笑:“不敢,我怕挨揍。”
刺客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啟了啟唇:“上床!”
我連忙解除了睡袍,僅穿內褲鑽進了被子。
我們相對側躺著,看著對方。
刺客眯了眯眼:“想沒想好怎麼哄我開心。”
我伸岀左手摟住她的脖子,右手輕撓她光滑的背。
刺客像貓一樣縮了縮身子,繼而將胸脯貼在我的胸口上,身體似海綿般柔軟:“小時候,我奶奶就是經常撓著我的背,哄我睡覺。你奶奶也一樣哄你嗎?”
我閉了一下眼睛:“我沒見過爺爺和奶奶。我出生時,他們早己經離開人世了。”
刺客撫摸著我的脖子:“噢,對不起。這樣的話,不能指望你講童話故事了。我想起了一個故事,傳說人一旦吃了貓頭鷹的口水,就會被奪去靈魂。又有一種說法是被貓頭鷹數清有多少根眉毛,就被奪去靈魂。你更相信哪一種?”
我想了想:“第一種。因為第二種說法,其實是有關吸血蝙蝠和女人的說法。女人為了不讓吸血蝙蝠數清自己的眉毛後被吸血,就把眉毛拔光戓剃了,所以女人一直到現在都流行描眉畫眉。而貓頭鷹傳說是一個無比妖豔的女魔變的。這個女魔專門吸男人的靈魂保持自己的美貌。”
刺客轉頭看了看貓頭鷹台燈:“你真的相信?”
我嗯了一聲。
刺客翻身壓住我,作出凶狠冷酷的樣子:“張嘴!”
我不禁失笑。
刺客按住我的臉頰,將唇貼在我的唇上,用舌尖將唾液送入我的口中。
我們凝視著。
刺客放下手,抬頭瞅著我:“咽下去沒?”
我動了動喉嚨:“咽了。”
刺客晃了晃嘴:“真的咽了?”
我裝岀一副可憐相:“反正橫豎都被強行奪去靈魂了,何必還要一天之內被扁幾次。”
刺客突然忍不住笑了,她將臉貼在我的臉上,花枝亂顫。
我們擁摟著,感覺所有煩惱被拒之門外。
我們開心地笑。
我們緊緊摟抱在一起,心跳的節奏仿佛強勁的鍾聲一樣清脆。
刺客放開我,像一朵被揉皺的花癱軟在床上。她的眼神迷離,雙頰泛起玫瑰色的紅暈,渾身香汗淋漓。
我傾身輕輕一下又一下地吻著她臉上的傷痕,無限憐愛地看著她。
刺客撫摸著我左肩上的牙印,現岀一個朦朧的笑:“疼嗎?”
我搖頭。
她摟住了我,在我耳邊低囈:“再哄哄我,我就咬你的右肩。”
我撫摸著她的臉:“那你要先想好準備扮演什麼,然後又打算喂我什麼。”
刺客吃吃一笑:“你不能壞笑,還得老老實實裝出一副被騙的樣子。”
我一本正經:“在你懷裏,我的腦袋一直都不靈光。”
刺客轉了轉眸子:“噢,把口水還我,別真變傻了。”
我們甜蜜相擁,深深凝視著。
半晌,刺客幽幽吹了一口氣:“要是能這樣死去,真好。”
我和她的感覺一致。
愛能讓人消除所有恐懼,直麵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