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兮睜開眼睛,心很不平靜,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此刻還依稀記得夢裏發生的事:楓逸為護自己,獨戰數十惡賊,最後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
旁邊的老人華叔見黎兮睜眼,適時關切的說到,“小姐,你醒了。”
“華叔,楓逸他人呢?這是哪裏?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全身無力?”
三個不同的問題,脫口而出的,卻是關心腦海中那個身影。
“這是一個叫柳花村的地方,是恩人帶我們來的。恩人給你服了藥,外出了,他說,此藥能緩解你身上的病症。”
“那楓逸呢,他人在哪裏?”
“小姐,哎,楓逸公子身受重傷,還在昏睡當中。”
“這,不是夢?”黎兮心中閃過疑問,而後她再次問到,“他怎麼會受傷,現在在哪裏,我要去看看他?”
“小姐你還是躺好,恩人說,小姐不宜亂動。楓逸公子不在這裏,恩人把公子帶到別處去了,說是給他找一個藥醫。”
“華叔,在石橋上發生的,是真的?”
“小姐,你當時昏了過去,怎麼會知道這事?”
“我也不知道,隻是迷迷糊糊的,看見楓逸與十幾人打鬥。我還以為是做夢。”
“小姐,這是真的,楓逸公子···”
老人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黎兮憔悴的容顏更顯蒼白了。她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眼不睹物,心卻有所思。在黎家,自己性命垂危,楓逸出手相救,他那一刻的眼神,黎兮記得清清楚楚,“你是黎彥的妹妹,你不能死。”
此話格外生分,黎兮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她坦然自若。
而這次,為不讓自己落入惡賊之手,他明知不敵,卻還是死戰到底。一次相救,已經感激不盡,二次相救,且還舍命,更教人難以忘懷。但若僅是難忘,一個少女的心,一個柔弱、無依的心,是不是有點鐵石心腸。
從小沒有母親,身罹重患的黎兮,此刻心裏是怎麼想的,想必她身邊的華叔也明白。感情的轉移,往往在苦難中。人便是這樣一種動物,會長久記住雪中送炭,而錦上添花就顯得卑微了。
柳花村座落在渡口附近,此渡口是鳴樞城唯一可以由水路通往決冥域的存在,不過鳴樞城去決冥域的道路寬廣而平坦,中途強盜匪寇又少,所以絕大多數人都走陸路,於是此渡口滿是荒涼味道。
此處人流稀少,不過,因為景致不錯,所以,常年有一些飄逸灑脫之人,也有文人墨客前來吟風詠柳。漸漸的,對此流連忘返的人,都在柳花村安居下來。
此刻,正在茅屋前交談的兩位老者,其中頭發披散、手執煙鬥之人,便是外來在此定居之人。
“老友,你可真會找我麻煩。難得拿好注意出去遊玩,你倒好,準時給我帶來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唉,抱怨就省了。裏麵的年輕人情況如何?”
“哎喲,真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幫你救人,累得半死,你這幅態度,誒,算了。裏麵的孩子的傷口已被處理,無大礙,隻要靜養十來天,便會痊愈。”
老人點了點頭,表情認真,他說到,“嗯,聽說你上次意外得到碧蚧的內膽,現在還在吧?”
“喂喂喂!你想幹嘛,那東西可是我花了大力氣才得到的,死都不給。”
“都幾十年的交情了,你還不了解我!我要它自然是有大用,你放著也是放著,大不了下次多給你幾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