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花尋,你到底要做什麼?”錦衣男子身材高大,微微有些偏瘦。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不見得英俊非凡,卻透著逼人貴氣。一貫的溫文和煦消失不見,眉頭微蹙,滿目冰霜。

麵前坐著的人雖然身著男裝,卻一眼讓人看出是個女子。膚色是要比尋常女子深些,經年風霜,也無可厚非。她的眉毛修長,顏色卻很淡。眼睛不大,卻是形狀完美的丹鳳眼,看人的時候,微微眯著。她的鼻子雖然挺直,卻稍嫌硬氣了些。嘴唇嘛……

他驀然一驚,收回自己的思緒。怎麼不知不覺間差點忘記了初衷,反倒關注起這個五年未見的妻子的長相來了。不自然地輕咳一聲,迅速調整了臉上的表情,回複到最初的義正辭嚴。

花尋似笑非笑地打量著站在麵前的男子。

“哦,夫君倒請說說我做了什麼了?”刻意把“夫君”兩個字咬得很重,沒有忽略他臉上一閃而逝的不自然。

“哼,你做的事情,還需旁人提醒?可惜我還是你的夫君,你就算不顧忌王家的清譽,也要想想花家的體統。”

這個時候倒想起名聲和體統了,花尋心中不以為然,看見王玦麵上越來越濃重的怒意,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世上的人都是一樣,某方麵記性特別好,某方麵忘性特別大。

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

“我也常常會想起這些的,真的。從雲嶺中被困十日,遲遲不見援兵的時候我想過,傷口潰爛化膿,軍醫給我刮骨療毒的時候我想過,每回要死沒死成的時候我都在想,我要他媽的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麼用?”

“你——”王玦表情僵住,青筋凸顯,話卻梗在喉嚨裏硬是出不來。

花尋緩緩站起來,慢慢走到他跟前。兩個人的距離挨得很近,幾乎快要貼在一起了。他這才發現她身量很高,嘴唇剛好靠到他的下巴。她的氣息溫熱,迎麵噴在他的頸間,引起一陣酥麻。

“你想得沒錯,我壓根兒就是個不知羞恥的女子。粗野、放肆,既好男色,又喜歡女人。倚紅樓的頭牌確實是個絕色,我很喜歡,這回皇上給的賞賜,正好用來給她贖身了。夫君若是中意她,我——”她在他耳邊低語,一字一頓,“也絕不相讓。”

王玦還在愣怔當中,幾乎無法消化她話裏的含義,隻聽得她大笑著拂袖出門而去。

這女人瘋了。

在房間裏待了很久,王玦才拖著恢複知覺的軀體離開。慢慢走回府裏,渾然不覺故意與他擦肩而過的某人。

怪事年年有,今朝時時聞。

燕語坊聚會之後,花將軍好女色的傳聞便不脛而走。故事更傳成了王學士青樓尋妻,兩夫妻爭風吃醋,一時間,倚紅樓花魁寒煙翠的下落竟然成了好事者考據事件真實性的憑據。街頭巷議,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