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美人一顧,寫意風流(1 / 3)

會客廳裏的茶上第二遍時,君羽汐才姍姍來遲,看著座上著水藍色深衣的男子,清冷的眉眼間竟隱了幾分淺淺的笑意。尋了位置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用茶碗蓋輕輕撥弄著水麵上漂浮的茶葉,輕呷一口,道:“你怎的有時間來此處尋我?”

雲澤倒也不惱君羽汐此刻方到,讓他平白等了半個時辰,靠在椅背上蹺著二郎腿,懶懶的開口:“漠北的事情完了,我來你這兒尋些樂子。”

“尋樂子去花街柳巷,來我瀟湘園做甚?”君羽汐秀眉輕挑,問道。

雲澤撇了撇嘴,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衣寒那家夥的性子,我若不找個地方避一避,遲早要被他剝削的連渣都不剩。這天上地下,五湖四海,也就有你在的地方他忌憚些,我自然要來找你了。”頓了頓,端起茶杯,淺飲一口後接著說道,“更何況,他要成親了,我留在府中也隻是添亂而已。”明明是素日裏最愛的茶,今日喝來,怎的滿嘴苦澀。

“隻是個外人而已,如此,你豈不是讓他為難。”君羽汐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

雲澤垂眸不語,他怎麼可能會想讓衣寒為難呢,隻是心裏難受罷了。

“嗬,小澤這是吃味兒了?”雲荒從外麵進來,衣袍一掀,落座於君羽汐身側,調笑道。

雲澤歎了口氣,說道:“總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錯覺。”

君羽汐和雲荒相視一眼,同時沉默下來。

父母皆化作煙塵消散於天地之間,雲澤自小便被衣寒捧在手心裏,極盡寵溺,感情自然要更深厚些。都說長兄如父,雲澤更是對衣寒依賴成性,如今突然多出來一個人要分享自己哥哥的寵愛,心裏自然不是滋味。

“你若覺得心裏不舒服,大可搬來這裏。”君羽汐抬眸說道。

“我才不要!”雲澤幹脆利落的拒絕,“這樣那個女人豈不就更肆無忌憚了,哥哥是我的,誰也搶不走。那個女人最好識趣些,不然我肯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君羽汐搖頭,當真是孩子心性!

半個月後,雲傾之城。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一曲唱罷,戲台下掌聲如雷,叫好聲不絕於耳,戲台上他含笑退場,濃妝下不知真情假義。

妝尚未卸完,便有人闖入後台。

看著銅鏡中不甚清晰的人影,墨錦竹並不理會,隻將臉上的油彩盡數洗去,然後走到繡有百鳥的屏風後脫下戲服,換上一襲廣袖深衣。他的相貌本就生的妖冶,額間一顆朱砂痣更是襯得人比花嬌,如今一襲紅衣似火,七尺男兒竟比女子還要妖嬈三分,稱一聲“人間尤物”也是當之無愧的!

執起描眉的筆,可尚未觸及眉峰便被人奪去,墨錦竹輕輕一笑,如千朵白荷中乍現的紅蓮,美的驚心動魄,卻也危險至極。“王爺若有與人畫眉的興致,不妨去找您府中的姬妾,何故來消遣離鳶一個戲子?”他的聲音很好聽,不似容貌的妖冶,如同冬日裏山間的溪水般叮咚悅耳,隻是,那張嫣紅的唇吐出的是與聲音完全不同的諷刺話語。

東陵千曜執筆的手一頓,輕歎一聲,終是放了回去。有時候,他真想把墨錦竹的嘴縫起來,那麼美好的人兒,怎麼那張嘴偏就那麼刻薄呢?

“王爺若無事便請回吧,今日有人包下了梨園,這會兒子大概已經開始清場了。”墨錦竹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修長的手指挑起碗蓋,撥弄了兩下後便飲入口中。

東陵千曜有些氣憤,自己散盡千金搏他一笑,換來的也不過是一個與戲台上相差無幾的虛假笑容,可其他人隨隨便便包個場子就惹得他這樣殷切的趕人,如此天壤之別的態度,讓他怎能不氣?鬱結於心,出口也不禁重了些:“這麼想趕我走?墨錦竹,你還真是沒了男人就不行了,本王怎麼會瞎了眼,看上你這個連小倌都不如的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