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路緣(2 / 3)

其實,這兩條路理論上差不多,畢竟小路要穿過樹木,不能縱馬,大路上縱馬前行和小路慢慢走,到的時間差不多。但這馬已經跑了十幾裏,開始喘息了,再跑容易傷著,歐陽於飛想了想,帶馬轉入小路,正好一則休息馬力,二則減少路程。

進了樹木,左轉右轉,才走了不多遠,前麵卻傳來了哭聲!

歐陽於飛急抬頭看去,隻見一個年青的女子正趴在一個老人身邊在哭著,聲音極為悲慘。歐陽於飛急忙催馬上前,翻身下馬,問道:“這位姑娘,怎麼了?這是什麼人?”

那女子還沒有回答,地上的老者卻顫聲說道:“你是軍官嗎?”

歐陽於飛嚇了一跳,他眼見這老者形容枯槁,二目緊閉,加上一邊上這女子哭的悲傷,他還以為這老者已經死了呢。他答道:“是,我叫歐陽於飛,正去軍營報道。”

那老者突然坐起身,一把抓住歐陽於飛,嘴裏斷斷續續的說道:“這,這位將軍,我不行了,我隻有此一女,請您照顧她,求您了。您娶她為妻吧,我看得出您沒有娶妻,就,就成全了我們吧。”

“爹爹!”那女子急忙叫著,伸手扶住老者。

歐陽於飛又嚇了一跳,他不但吃驚於這老者方才的動作,更吃驚於這老者的話。這老者是怎麼看出他沒有娶妻的他不知道,也沒興趣問,但現在這個要求可實在太出格了。路上遇到一個垂死之人,托他照顧自己的女兒,這也罷了,但要他娶了這女子,這可實在太出乎意料了。歐陽於飛急忙搖頭道:“這不行,老大爺,我會幫忙照顧你女兒,也會找人救治你。”他嘴裏說著,眼睛打量著這老者,眼見這老者麵如死灰,目光無神,看來這“救治”二字,隻怕是空言安慰了。

那老者也自知自己已是無可救治,他喘息著說道:“將,將軍,您就答應了我老漢吧。我家世清白,雖然貧窮,卻,卻……”他喘的越來越厲害,說不出話來了,那幹枯的手抓在歐陽於飛的手臂上,越抓越緊,眼睛卻來越無神,眼看著是將死了,隻是死死的撐著一口氣,看著歐陽於飛。

歐陽於飛眼見這老者即將死去,不由動了惻隱之心,他大聲說道:“老大爺,我答應你,一定好好照顧你女兒!”

老者長出了一口氣,二目閉上,死去了。

歐陽於飛歎息了一聲。其實,方才他這話說的是有些含糊的。他說的不是答應娶這老者的女兒,而是答應他,但後半句是“一定好好照顧你女兒”,這話,如果理解前半句,是答應娶他女兒為妻,如果理解後半句,是隻答應了照顧他女兒,看整個一句,倒是後半句的意思為重。歐陽於飛雖然不想騙一個臨死之人,但讓他僅因為一個人臨死的請求就娶這向未謀麵的女子,可是實在不可能的。

他眼見這老者已經死去,那女子撲在老者身上哀哭,一時也不便就走。等了好一會兒,見這女子哭聲稍歇,在一邊勸道:“您父親已死,不能讓他暴露屍骨,我這就幫你把他埋了吧。”

那女子又垂下淚來,坐在那裏隻是哭。歐陽於飛心想這可不妙,他不能任由一個女子孤獨無助的在這裏不理,但如果耽誤的時間長了,軍情如火,可是耽誤不起的。他就著馬背上取下隨身的小鍬,一邊挖著坑一邊與這女子說著話,以減這女子的悲哀之情。

原來這女子姓任,名叫任泉靈,早年喪母,她父親一直艱難拉扯大了她。地上的老者自然是她的父親,名為任福。他們本是中原人,在中原因無法生活,一路到此,原打算投奔任泉靈的叔叔。沒想到他們一路到此,任泉靈的叔叔卻早已不在此生活。二人一路風餐露宿,任福年紀本就大,出發時已是重病在身,這一路完全是靠著意誌的支撐才到此,眼見投親無望,絕望之下再也支撐不住,就在這裏倒下了。如果不是歐陽於飛及時路過,以任泉靈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掩埋她父親。

二人說著話,歐陽於飛已經將坑挖好。此時任泉靈的悲傷之情也有所減少,與歐陽於飛合力將任福入葬。待歐陽於飛填了土,任泉靈卻又痛哭起來,直過了好久,歐陽於飛反複安慰,這才止住了哭聲。歐陽於飛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任姑娘,你到哪裏去?”

任泉靈的臉白了一下,垂著頭答道:“歐陽將軍既然不肯答應家父的要求,就不必管我了。我……自有辦法。”

歐陽於飛心中暗驚。見任泉靈的意思,居然是答應嫁給自己,隻是如果自己不肯同意,她就不要自己管。問題是,不管她她能上哪裏?隻怕他前腳離開,任泉靈後腳就可能自盡,這一句話就害了一條命可不行。但他又怎麼能如此答應了任泉靈?他想將任泉靈找個人家寄托,這四下裏卻哪有人家可找,要往回走,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再不去軍營報道實在不行。他思量了片刻,一咬牙,答道:“任姑娘,在下的家世很有些不清不楚的,實在不敢浪費了姑娘的青春,隻是,在下實在不能把姑娘撇在這裏。這樣吧,請姑娘先和我一起去軍營,路上在下給你說說我的身世,如果姑娘不嫌棄,歐陽於飛也不敢不承姑娘的厚愛,隻是軍營不是長居之所,我現在必須盡快去軍營報道,姑娘先和我一起去,稍後再安排姑娘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