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聽滌塵說逸痕六年前無故失蹤,至今不知下落,原來竟是為了青霜令的緣故。他可參詳出了其中的秘密?”
“少堂主天縱奇才,苦思一年後,最終還是解開了其中的秘密。原來青霜令上所刻的十九句口訣並非武功,而是關係著一個巨大的寶藏。那寶藏遠在北漠之中,少堂主執意孤身尋寶,便令我在堂中密地等候,並且留下一枚‘惜君歡’,迫我立下誓言,若是一年之內他不回來,我必須服藥自盡。”
“逸痕那孩子一向仁厚,為何逼你立此毒誓?”
“少堂主也是迫不得已,據他所說與青霜令相關的寶藏牽涉著一個遠古的魔咒,一旦泄露,就會給知道秘密的人帶來無窮無盡的災禍,具體事宜我也知之不詳。我相信以少堂主的能力,縱然尋寶過程中有何凶險,他也必能化險為夷,如願歸來,是以想也不想地立下了毒誓,誰知少堂主這一去便再無消息,隻怕真是凶多吉少。”
許驚弦在禦泠堂三年中,常聽起同門弟子悄悄談論起青霜令,每個人皆對這枚失蹤已久的令牌充滿好奇,猜測其中那十九句誰也不懂的口訣是否蘊藏著某種神奇而威力巨大的武功,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事關寶藏。許驚弦既已決意與禦泠堂劃清界限,對青霜令的秘密並不放在心上,至於南宮靜扉提及魔咒之事,亦權當是半真半假的傳言。
隻聽鶴發又問道:“一年之期早過,你又為何等到現在才服藥自盡?”
“那密地內雖留有幹糧與清水,足可支持數年之用,但我隻是獨自一人,頗覺寂寞。我在那裏等了少堂主整整一年,卻一直不見他回來,起初還懷著僥幸,心想或許他有事耽擱,我又何必枉自送了性命?直至又過了半個月後,實是忍耐不住,便離開密地,想去打探一下少堂主的消息。但少堂主一向低調,此次遠赴北漠尋寶又屬於機密行事,根本無從打探他的下落。少堂主曾切切提醒過我,禦泠堂中有叛徒,我絕不可貿然回去泄露了青霜令的秘密。我尋不到少堂主,又不能回堂,天下之大卻無容身之處,我於絕望中再無生念,就想服下‘惜君歡’一死了之……”
說到這裏,南宮靜扉大口喘息一陣,說話速度也快了幾分:“那一天我正好來到附近的一座法晴寺前,想到少堂主生死不明,我於將死之際不妨去寺廟中為他祈福。誰知那法晴寺中的主持寂源大師道行頗深,一見之下就瞧出我欲死之心,便以言語開解。最後寂源大師說此地才應是我的埋骨之所,但若能捐資修起這一座城堡後再死,少堂主便可無恙歸來。我半信半疑,猜測寂源大師定是故意這般說,試想修起一座城堡畢竟非旦夕之功,短則數月,長達幾年的光景,而到了那時我的求死之念恐怕也淡而無形了。
“但我畢竟也有惜命之念,便聽從了寂源大師之言,在佛祖麵前立下宏願,發誓修好城堡後方才自盡。這裏本是一片荒地,我用了近五年的時光修成此土堡,可是少堂主再無消息。這五年裏我苟且偷安,每日懷想老堂主和少堂主,責怪自己違背誓言辜負他們的深恩,真真是度日如年,悔恨交加,等到昨日城堡完工後,便遣散工匠,一橫心服下‘惜君歡’,本以為就此一死之了,誰知卻被‘騎士’……咳咳,卻被鶴發先生所救。”
這一次許驚弦聽得真切,卻依然不明白“騎士”兩字代表的意思。
鶴發默然良久,方才開口:“你雖一心求死,但既然被我所救,也可謂是天意。今晚這土堡中還會有強敵來犯,我知你武功低微,徒留無益,不如先回禦泠堂吧。”
南宮靜扉歎道:“待罪之身,雖生猶死。”
“青霜令事關重大,你就算急於求死,也不應該把這個秘密帶入墳墓。如今滌塵已做了堂主,我是不可能再回禦泠堂了,但你至少可以回去告知他兄長逸痕的下落,然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南宮靜扉長歎一聲:“鶴發先生教訓得是,看來也隻好如此了。”
許驚弦偷聽到南宮靜扉這一番話,又驚又佩,驚得是聽到了關於南宮逸痕與青霜令的秘密,佩服南宮靜扉以死報主的執著。而南宮靜扉對於鶴發無意間流露出的稱呼,令他心中泛出一種猜想,隻是事發突然,一時還不及整理出脈絡,又隱隱覺得南宮靜扉的話語中頗有些不盡不實之處。
一旁的童顏看許驚弦專注聆聽,神色或憂或思,欲問無從,急得直撓頭。正等得不耐煩,小木屋打開,鶴發與南宮靜扉並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