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了口氣之後，說書老人將已經抽完的煙袋放在眼前僅餘三條腿的飯桌上，又從肩上卸下破舊的布袋，捶著酸痛的肩膀。
“這個問題，你為什麼會問我？”
“因為你和我爺爺一樣，都會抽旱煙。”
“那又怎樣？”說書老人語帶戲謔，“抽旱煙的多了去了。遼洋國的那些魚人，有哪個不會抽旱煙？更別提沃野國的那些矮子，連三歲小孩都叼著煙鬥......在利金國的確是少了點。就算如此，我和你爺爺一樣，都會抽旱煙，但這也代表不了什麼。”
左央沒料到他會如此回答，有點出乎意料。“可是爺爺說過，和他一樣口吐煙霧的，會告訴我答案。”
“好吧。”說書老人歎了口氣：“很明顯，你認錯人了。”
左央急了，“你必須告訴我，我到底是什麼人。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已經快等瘋了。”
“你是什麼人，自己不知道麼？”說書老人臉上再次浮現出促狹的微笑，不過顯然並無惡意。
左央蹲在地上，雙手在臉上使勁搓著，聲音從指縫間流出，顯得有點含糊不清。“爺爺一聲不響地走了，丟下我一個人。我不管，他告訴過我的，口吐煙霧的，吟遊者，對，就是吟遊者，會告訴我答案......”
“吟遊者？”說書老人終於正經起來，“沒想到，你果然知道吟遊者。”說著，他的身姿不知不覺地坐正了一些，努力想讓自己顯得更有氣勢。“沒錯，我就是吟遊者。說吧，你想知道些什麼？”
終於從說書老人口中得到證實，他果然是自己數年來苦苦尋找的吟遊者，左央整個人好像忽然脫力了一般，四肢一點力氣都沒有，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嗯，不要急，你先好好想想。遇到一個吟遊者，是多麼難得的機會，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說書老人還在喋喋不休，左央忽然伸手入懷，將適才脅迫其時所用的短劍掏出。寒光一閃，短劍脫手擲出。
說書老人以為其要翻臉，正要驚呼出聲，“奪”的一聲，短劍已刺入麵前桌上。
“既然是吟遊者，這把劍，你一定認識。”
說書老人一顆心嚇的噗通噗通狂跳個不停，他竭力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從布袋內摸出一副油膩膩的眼鏡，戴在鼻梁上，凝神觀察桌上的短劍。短劍長約一尺三寸，通體閃著幽光。劍柄做工極為粗劣，似是骨質，但因時日久遠，已被油膩和汙垢掩去了本來麵目。劍刃微彎，卻曲線流暢，似是天然生成。
細細地觀察了許久，說書老人隱藏在鏡片之下的目光漸漸重又開始慌亂。他伸手握住劍柄，拔了好幾次，終於“咻”地一聲將短劍拔出。左央本就年少力弱，力道不足，但隨手一拋，竟將短劍刺入木內三寸有餘，可見此劍之鋒利。
說書老人短劍在手，已可窺其全貌。一看之下，他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金神在上，木神在上，水神在上，火土風雷諸神在上······這······這哪是什麼短劍，分明是一把劍鬼之刃？”
說書老人像見鬼一般，忙不迭地將那“短劍”拋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