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手。”
“他被你捏死了······”
“快點鬆開！”
終於有人看不過去了，試圖出言勸阻。
左央反手從後腰摸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劍，另一隻手像拎小雞一般將說書老人拎起。
“滾開。”
惡狠狠地環瞪了一圈之後，左央一隻手分開眾人，向外走去。
眾人見了刀，立即慌了神，乖乖將路讓開。
左央拉著說書老人，一路走街串巷，很快來到一條小胡同。又一直走到胡同盡頭，在拐角處停了下來，然後，變戲法一般推來了一扇怎麼都看不出是門的門，走了進去。
門後別有洞天，赫然是一間小小的房間。
直到關上門之後，左央方才放開說書人的衣襟。然後整個人忽然變得不再窮凶極惡，反而有些局促不安。
“你······坐吧！”
左央用手指了指地上那一摞疊成板凳模樣的破磚爛瓦，對說書老人說道。
說書老人驚魂甫定，孱弱的軀體委實難以站立，隻好大著膽子在“板凳”上坐下。喘息了半天，又下意識般地摸出煙袋煙葉，火刀火石，想再抽幾口旱煙來壓壓驚。無奈雙手顫抖的太過厲害，點了好幾次，不禁沒有點著，反而連火石都掉在地下。
左央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時竟然蹲下身來，替老人撿起火石，又從老人手上拿過火刀，將煙袋鍋裏的煙草點燃，似模似樣地吸了一口，才交回到老人手上。
老人怔怔地看著少年，煙袋在手上嗤嗤地燃著，竟然忘了去吸。
左央抬頭吐出煙霧，姿勢竟然頗為熟練。待煙霧散盡，他低下頭來時，眼圈卻有點紅紅的。“唉！”他長長地歎了口氣，“爺爺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聞到過旱煙的味道了。"
左央說完，眼圈更紅了，幾乎掉下淚來。此時說書老人也已預感到什麼，漸漸鎮定下來，將煙袋叼回到嘴裏。
左央揉了揉眼睛，“你不想問我什麼嗎？”
“你不是正要告訴我嗎？”說書老人以問代答。
左央怔怔地看著他，許久之後，忽然又歎了口氣，一伸手，將頭上纏繞的頭巾除下。
白發勝雪。
過了半天，兩人一直在沉默。說書老人雖然早就已經猜到，但見到這樣一頭耀眼的白發出現在眼前，卻還是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他拚命地吸著旱煙，煙霧漸漸彌漫了整個房間。
利金國普通子民發色皆為淡紫，而一些修為有成的高手，發色會隨著修為的增加漸漸變深。據說，利金國第一高手，偉大的國君劍神辛厲，發色早在數百年前便已紫的發紅。隻是他一直深居皇宮，已有數百年未曾現身，如今修為到了何等地步，卻是無人知曉。
無極大陸其餘六國，國民的發色也多是紅，紫，黃這三種，傳說極北森林內闊森國的精靈門頭發是綠色，但僅限於傳說，從未有人見過。
但這耀眼的白色頭發，就是在傳說中，也從未出現過。
“說吧。”左央的神情遲疑中帶著些許決絕，“你應該知道吧，我到底是什麼人？”
說書老人沒有回答，嘬著煙袋，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這真是一間寒酸至極的屋舍啊。頭頂千瘡百孔的屋頂，四周斑駁殘缺的牆壁，還有破舊到一看即知是從垃圾堆裏撿回來的家具，等等一切，讓主人的拮據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