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公主哼了一聲:“他自然不敢不接,隻不過接了之後呢?你猜他會使出什麼手段報複?我倒懷疑這季墨的用心了,說不定他就是借此機會讓皇上與我們內鬥,然後他好漁翁得利。”
金環也驚呼一聲:“對啊,皇上必然因為錢安娘的事情遷怒五……”她本欲說‘五皇子’,但又覺得現在不適合這般稱呼,便住了口。
“不管怎麼說,如果他真肯放安娘回來,我便正好接了皇上的聖旨,皇上也莫可奈何。”衛聞沉吟片刻,如此說道。
平安公主白了他一眼:“若皇上因此遷怒於你,你認為皇上還可能下一道封你為王爺的聖旨麼?”
衛聞蹙眉,這麼說來,安娘回朝有危險?
“現在你知道這消息了,不會再吵著要去接她了吧?”平安公主看了看他,見他沒反駁便又說道:“總之你待在府裏不要亂跑,我再回去與眾位大臣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好法子解決這件事。”
衛聞沒吭聲,平安公主搖了搖頭,歎著氣帶侍衛離開了。
衛聞陷入了沉思之中,安娘她……真的能回來麼……
幾日後,樂朝皇宮裏,離別依依。
沈禦風極不耐的看著錢安娘,麵上還得微笑:“妹妹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為兄會‘經常’掛念妹妹的……妹妹也要保重,以待‘將來’有再見麵的那一天……”
要不是皇上什麼也不說隻遞給他一道密旨,然後看了他足足有半個時辰之久,鬼才認這女人做妹妹……雖然他的確不希望皇上留下她,也樂於看見錢安娘回她的寧朝去,但是頂著他幹妹妹的身份回去,他這當朝太傅怎麼也覺得沒麵子。
“是嗎?大哥笑的好勉強噢。”錢安娘笑眯眯的看著沈禦風,見他目光裏有咬牙切齒的意思,便轉身麵朝季墨,行了個萬福禮:“皇上此恩,安娘永記於心。”
“不必謝朕,你本就是寧朝人,朕不過是讓你安然返回故裏罷了。”季墨一臉淡然,看不出情緒。
“謝皇上。”錢安娘仍是再度說了句,雖然她心裏明白這簡單一個‘謝’字,根本無法表達她內心對季墨的感激,抑或還有心疼。但是她隻能這麼說,因為她為他做不了其他什麼了。
季墨揮了揮手,不再說什麼了,但收回手時卻以拳碰唇微微咳嗽了起來。他瞥見她眼裏閃現的關心及焦急,心下有些愧疚。他不該在這時候病的,隻是眼見她要離開了便想多陪她說會兒話,以後怕是不會有這機會,於是朝政方麵的事便積壓到了夜晚,他這才受了些風寒。
“朕不便出宮,太傅你便與雲將軍一同送錢安娘出城吧。”他趕在錢安娘開口之前,這般吩咐道,說完便低下頭看手上的奏折了。
“是,皇上。”沈禦風恭敬的應了,轉頭看了雲皓一眼,便忍著心頭氣對錢安娘說道:“錢大小姐,請吧?”
錢安娘欲言又止,看著季墨不忍離去,但聖旨已下再說她留下也無濟於事,便一咬牙轉身出了大殿。可這麼越走越走的,她眼淚嘩嘩直流,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季墨一直用眼角餘光送著她離開,直到她完全離開後,才抬頭怔然看著那空無一人的地方,眼眶有些濕潤。但他很快眨去了淚意,漫不經心的拿著那壓根沒被看進眼裏的奏折,一瞬不瞬的看著。
“皇上……”一直伺候季墨的季林,終於忍不住跪倒在地,低聲哭了起來。皇上不能哭,就讓他這奴才代皇上哭吧……
季墨沒阻止季林,也沒怪罪季林,腦子裏想到了很多事情——全都關於從前。
而這時,錢安娘也一邊走一邊哭,哭得身後兩個大男人一個手足無措,一個心煩意亂。
“我說你這個女人,哭夠了沒有啊?是你自己一直鬧著要離開,現在好像皇上趕你走似的,要不要我回去替你求情,求皇上讓你留下來,啊???”沈禦風煩躁的低吼著,借此掩飾自己心中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