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清風含笑看著楊雲鋒,不停敲擊棋子,嘴角卻透出分苦意。楊雲鋒見狀立即明白過來,那孫大人連刑清風都能架空,實力不容小覷,鄒修就是心有不滿,也隻能默許,無力反抗。
何況鄒修本來就是反對新政的人,廢除新政本是他的心願,他自然支持,就是對孫知縣的行為有微詞,也不致明裏反對。
沉默片刻之後,刑清風終於再度開口,道:“我現在沒有實權,能幫你的很少,隻能提醒你兩件事,其一,你背後有齊王與天極宗,可借此與孫大人對抗,其二,那孫大人雖掌實權,但名義上仍是代知縣,你才是真正的知縣,奪回權力名正言順!”
楊雲鋒聞言眼前一亮,點頭道:“多謝大人。”話至此,忽頓了下,似想起什麼,道,“大人還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學生的手段未必不如那孫大人,與之鬥,並不落下風!”
“好!”刑清風含笑點頭,隨即道,“你先去大牢看看吧,你那師弟現在還關在裏麵呢!”
“什麼!”楊雲鋒聞言臉色大變,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縮。
番禺城的大牢守備嚴密,但在楊雲鋒麵前,卻和平地沒有什麼區別。
緩緩走在大牢充滿腥臭的獄道上,楊雲鋒心情格外沉重。那孫立德孫知縣擔任知縣不久,便開始清算支持新政的人。他借言自己遭顧神飛派出的刺客刺殺,將顧神飛打入牢獄之中。顧神飛身為天極宗弟子,要反抗輕而易舉,但他最終卻並未反抗或逃走,而是慷慨陳詞,言自己並非凶手,揭露孫立德的陰謀,隨後被怒極的孫立德串通刑獄所的人打入牢中。幸孫立德並無直接證據,而天極宗又竭力反抗,朝廷不得不發下法令,讓此案不斷推遲,才令顧神飛的罪名久久未定,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隻是顧神飛可忍,天極宗可忍,楊雲鋒卻不可忍!一路向前,他怒火滿胸,恨不得當即殺入番禺縣衙,將那孫立德碎屍萬段。
深深吸口氣,清除胸中戾氣,他緩緩停步,側首凝視身邊監牢中那身形瘦弱的師弟,沉默良久,方開口,連說三個“好”字。
麵對構陷慷慨陳詞不卑不亢,是為“好”也;麵對牢獄不貪生怕死而是挺身麵對,當真“好”也;身陷囹圄仍挺直脊梁保持氣節,“好”!
顧神飛為聲音所驚,抬頭看清來人的麵容,不禁訝然,隨後眼角湧出淚花,竟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
“師……兄……”
這個在小人嚴刑逼供之下未吭一聲的好漢,此刻竟然落淚了。
楊雲鋒見狀立即動容,他凝視著顧神飛,眼角泛紅,牙齒“咯咯”作響,緩緩說道:“我天極宗門人,何曾受過如此屈辱!師弟,你身上的冤屈,我這作師兄的,必會為你伸張!你所受的苦難,我必加倍還給施加於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