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園是避暑皇莊,據說也是先皇父最喜歡來的地方。他故去之後,康平女帝特意在此專門為他辟了一塊地,建了衣冠塚。
今天是寒衣節,也是冥陰節,更是先皇父的忌日。每一年的今天慕容靜都會在元寶的陪同下,去父親的衣冠塚前坐上小半會兒。
雖然她對父親的印象已經模糊到什麼都記不清了,但這麼些年,卻從來沒有間斷過。
與往年一樣,元寶早早的就準備好了一切,熙和園護林的侍衛也是習以為常。然而,當莫言清從馬車上跳下來時,不少人都驚了驚。
慕容靜一路目不斜視,元寶擰著手裏的東西亦步亦跟。隻是莫言清兩手空空地走到兩人的後麵,顯得有幾分多餘。
“殿下,前麵就到了,奴才依舊在這裏侯著?”元寶突然開口。
莫言清不由抬了抬眼。
“嗯。”慕容靜抿唇輕輕應了一下,微微側目。
元寶連忙將手裏擰著的東西朝她遞上去。
慕容靜剛要伸手去接,目光掃到靜立在一旁的莫言清時,不由頓住,“莫七陪本宮進去吧。”
元寶心裏頭微微一跳。
慕容靜丟下這句,就直接轉身朝著山口走去。見狀,元寶心裏不免鬱悶了起來。
他深深的朝莫言清看了一眼,沉聲道:“莫七公子,這是給先皇父準備的東西,您帶進去?”
莫言清目光從元寶手中的竹籃裏掃過,他眼裏微閃了一下,就接了過來。
見他把東西擰了過去,卻還站在原地,元寶驚訝道:“莫七公子沒聽到殿下的話?”
莫言清微微沉吟,眼裏隱隱有著幾分恍惚。
“元寶公公,聽聞這裏隻是葬著先皇父的衣冠塚,為何殿下卻還要來此,在宮中祭祀不是一樣的?”
元寶不悅道:“殿下這樣做自然有殿下的道理,莫七公子還是少打聽為妙。”
莫言清的眉峰頓時皺了皺,臉色瞬間一變,“多謝元寶公公提醒。”
元寶臉色微沉地看著他,又說:“莫七公子如今在殿下身邊走動,這宮裏宮外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看著,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還請您多掂量掂量。”
莫言清的臉色又變了變。
進宮之前,皇父已經提醒過他,不要把他當成普通的太監。他心裏雖然有些不以為難,卻並沒有存著輕視的心態,反而是處處禮讓。
可是出於習武之人的警覺,他明顯的感覺出這個元寶對他存著很深的敵意。言語之間還隱約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挑釁。
他雖然不想與慕容靜身邊的人與敵,但也不願意刻意放低身段。此時聽到元寶這麼一段不客氣的話,莫言清的眸光頓時就冷寒了下來。
元寶隻當沒看到,也不再理會他,轉身朝著一邊觀景台走去。莫言清收回視線,這才大步朝著慕容靜的方向走過去。
說是衣冠塚,聽上去感覺就很簡陋。可是當莫言清看到那衣冠塚前,竟連個墓碑也沒有,還是讓他驚了一驚。
“東西放下吧,你……後退十步,轉過身去。”慕容靜安靜地盯著衣冠塚,並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