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慕容靜的目光過於頻繁,灼得常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趁著給慕容靜梳頭的功夫,她微垂著眉頭,輕聲道:“是常寧讓殿下憂思了。”
慕容靜聽在耳裏,心裏沒由來的又是一陣難受。容聿昨夜的話還在耳邊,她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抿抿嘴,恨聲道:“等本宮捉到冷月,便將他綁到你麵前,讓你出氣。”
常寧笑了笑,不置可否。她手上不停,沒多久就將慕容靜打理妥當了。
兩人從帳內出來,正好看到容家三口朝這邊走來。
容聿身上依舊是一襲白袍,姿態從容,步履輕緩。走在他身邊的定安侯夫人嘴巴一張一合,神色凝重,顯然是在交待什麼。反倒是定安侯走在一邊,從頭到尾都十分安靜。
慕容靜的目光落在容聿身上,就沒再挪開。
容聿也望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撞上,相視一笑。
定安侯夫人絮絮叨叨的又說了些什麼,容聿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等她發現兒子走神,再順著他的視線一抬頭,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葒茵,你隨我去檢查一下車況吧。”定安侯輕咳一聲。
定安侯夫人哪裏聽不出他是想故意支開他,她瞪了他一眼,“我一大早就檢查過了,好得很!”
說著,便越過兩人氣勢洶洶朝慕容靜走來。
定安侯臉色微變,想要阻止她已經來不及了。
慕容靜瞅著這個陣仗,隻是眯了眯眼,靜觀其變。
定安侯夫人是個豪爽而直接的女子,喜怒全部都在臉上,她走到慕容靜麵前,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番,冷哼一聲。
慕容靜也知道她不待見自己,這一大清早的也不太想觸黴頭,想琢磨著怎麼開口時。
就聽到她麵無表情道:“常禦史,之前本夫人誤將你當成他人,出口無狀。今日特來跟你道個歉,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常寧顯然沒有料到定安侯夫人竟是衝著她來的,再聽到她這一番話,頓時有些受寵若驚。
“怎麼能讓夫人給常寧道謙,是常寧理虧,理應向夫人請罪才是。”
“本夫人向來恩怨分明,錯了就是錯了,常禦史雖然是小輩,也是朝堂重臣。本夫人雖然是囂張跋扈了些,也分得清是對是錯。”定安侯夫人雙目炯炯有神地看著她,語氣有種說不出的清冽。
如此,常寧也不好在說什麼,她想了想,恭恭敬敬的朝著定安侯夫人行了個禮,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定安侯夫人目光微微一閃,又朝慕容靜看過來,這回卻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盯著她,盯得她後背都有些發寒了。
慕容靜暗歎一聲,微微側目朝常寧示意了一眼。
常寧又躬身施個了禮,退開。
原地就隻剩下兩人,定安侯與容聿見常寧走開,也就遠遠站定,並沒有靠過來。
慕容靜隱隱有些頭疼,表麵上卻淡定道:“夫人請講。”
“儲君當日說等成人禮後,會陪著聿兒去尋訪能人異士的話,可是當真?”定安侯夫人看了她半天,終於開了口。
竟不是來找麻煩的?慕容靜心中微微一動,一如五味陳雜。容聿他娘的路數實在多變,她應對的十分吃力,本已做好了交惡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