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芮祿沒再看紫娟一眼,心中卻一陣感慨,這事就是成了又怎樣,沒名沒份得,又曾是風塵女子,不過又是個可憐人罷了,指不定結果還不如那尋常才送進府便被孟小姐賜予大人眾下屬得好!
阿縷心想,她可真不是個稱職的姬妾,白白在寶月樓生活了八年。
外人都說道,寶月樓裏的姑娘最會和男人打交道,而自己是個魁首,她怎會覺得她和眼前這男人完全沒有話可說呢!
就像此時,她悶著頭吃菜,吃他夾到她盤中的菜。他夾給她什麼,她就吃什麼,來著不拒從不挑剔,好在她先前看了這一桌都是她喜歡的菜式。
而他,從頭到尾三個動作無限循環,夾菜、斟酒、舉杯……夾菜,嗯……都是夾給她得o(╯□╰)o
這樣下去不行!
……她都已經飽了……
芮鐸本也是按著她的頻率為她添菜,是以存在她盤中的菜並不多。心中一個衝動地打算過後,她一改之前的輕舉筷慢嚼,猛得將她盤中剩得一小塊羊肉、一條菠菜、一枚丸子一骨碌全塞進了口裏。
她抬頭對著他咀嚼,他仿似已被她突然的舉止慎住,一根翠綠的菠菜還夾在他的筷間,卻在她的盤子上空頓住。
他看著她小小的、紅豔豔的、卻沾著一點油漬的小唇咀嚼。
看著他怔愣的模樣,阿縷突然覺得有些窘迫,自己這是在幹什麼?
天啊,她怎會在一個第一次見麵的陌生男子麵前如此粗魯!突地一下,她猛然垂下腦袋,雙頰火急火燎地發燙。
麵前的小女子剛剛做了什麼?他驚詫,也是因為她一直的膽怯與禮距,倒未想到她會做出如此可愛又摻雜著任性的舉動。
芮鐸瞥見她因為低著頭而暴露在自己眼前的,已紅滴滴的小巧又精致的耳垂,低低地笑出聲來。
而小女子聞道他的笑聲,頭垂得越發低了,耳尖都紅了起來。
將筷中的食物轉個彎塞進自己的嘴裏,芮鐸笑道:“阿縷可是飽了?”
阿縷卻突兀地起身走至他的身側跪下,頭依舊低低得:“阿縷,多謝貴人這八年的照顧。”
芮鐸沒料到她突然的舉動,還不曾說話,她已垂頭低低地腦袋繼續說道:“阿縷一記孤女,無父無母……本無人憐愛,卻因為貴人照拂得以平穩長大,雖身在青樓但依舊許我尊嚴。”
聽著她滿滿感激地許諾道:“阿縷這些年沒有哪天不思回報,可也知曉自身勢微力小,貴人高福也無需女子相佑,思慮千矣,隻得以卑賤之身侍貴人左右,阿縷此生唯願足矣。”說完,她伏地磕了一下。
她說,他位高福厚不需要她一個卑微的婦人相佑,隻要讓她侍奉在他左右,她一生的心願也就可以了卻了……
芮鐸望著她伏下的小小身影,她這是要以身相報,以身相許麼?!
她抬起頭,便看到他諱莫如深的眸子緊緊鎖在她的臉上,像是在細察她話中有多少誠意。
阿縷心堅如磐石,自絲毫無所回避與他對視。
片刻後,他起身扶她,她順力而起。
冷不防地,他的身子一個趔趄,反是她將他穩穩扶住。
“大人?”她語似呢喃,微微一喚,話裏有毫無遮掩的擔憂。
他一手扶額,雙眼微抬向她望去,隻覺眼前光華流轉,一片旖旎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