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屈身再次朝他跪下：“阿縷都是自願，阿縷……不悔。”
她想，他定是以為她不願意，因此慎重地對他承諾。
芮鐸見她曲解了自己的心意，好笑地拉她起身，正欲向她說什麼，抬首之間，卻見她誠摯看著自己的眸子，璀璨得讓人心驚，直將他心神俱攝。
……
待回過神時，他已被拉至在床榻邊，而她正微顫著手指在解他襟前的盤扣，許是因為緊張，一粒粒她解得很是吃力。
雙頰微紅，嘟囔的紅潤小唇也是不受控製似得微微發抖。
芮鐸猛然抓住她的手腕，她怔怔地於他四目相對。
這一霎時，看著她雙頰間泛起得那抹嬌羞紅暈，他一陣口幹舌燥，喉中不受控製地吞咽起來。
阿縷望著他，又瞧見他的反應，羞怯地低下頭，唇邊泛起一抹羞澀的笑靨。
一切似乎變得不言而喻。
這瞬間，芮鐸腦中卻思緒翻飛，麵前如此嬌羞可人的女子，讓他從沒有過的心猿意馬，甚至在他前世的洞房花燭之夜都沒有過。
這一刻他甚至再想，這樣的結果許是最好，他不可能放她離去，更沒想過許她另嫁他人，既然她要一直留在自己身邊，那讓她徹底屬於自己又有何種不同呢？！
況且……她也是願意的！！
衝動擊敗了理智！
心下堅定，他眼光一轉，緊緊地鎖住她的臉。
這目光恁得熱切，似乎隱藏著一股呼嘯而出地狂喜，他細細地看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處細微的表情，仿佛要刻到心裏。
這一刻，他竟覺得無比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要她！
被這樣的目光盯視著，阿縷頰上紅暈退去，不受控製地白了臉——她有些害怕！
“大人……”她囁嚅開口。
芮鐸鬆開她的腕，朝她溫柔一笑，已然是恢複了常態。
他看著她道：“我自己來。”
說著他已一派鎮定自若地解著胸前餘下的盤扣。
咦？他的藥效已經過去了麼……阿縷怔怔地看著他的動作，不多時，再次羞紅了臉。
※※※※※
孟妗便這樣靜靜地坐著，手邊幾上的茶水由熱轉涼，到被侍女重新續上，再轉涼……如此已數不清是第多少杯了。
陪她一同坐著的是個看起來約莫五六十歲的老婦人，衣飾肅穆、夾雜著花白的發髻梳得一絲不苟，她也是靜靜地，隻是她與孟妗不同，她手邊的茶水是喝了之後才被續上得。
府裏的人喚她淳於姑姑，孟妗亦然，更是對她尊敬非常，隻因為她是這芮府裏唯一的長輩，她是芮鐸的乳母，雖是下人，卻是芮鐸母親離去之時吩咐照管於芮鐸的人。
便是芮鐸，也是尊著她。
這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裏，孟妗仿佛想了很多，卻也仿若什麼都不曾想。直到，屋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淳於姑姑貼身的丫頭環兒進來到她耳邊低低地說了什麼。
淳於姑姑麵上一直謹著的神色終於微微有些鬆動了，她歎了一口氣，似乎終是放下心來。
環兒得了她的示意，再次退出了屋。
淳於姑姑方朝孟妗看來，麵上是慈祥和藹的微笑，她握住她的手，恢複了她一向愛寵的目光，看著她眼中有著疼惜、無奈，歎道：“你一向便是個懂事的孩子，鐸兒終是會顧著你，改日老身便再與你父親提提你倆的婚事……哎。”
她微微一歎：“鐸兒已經不小了，你也別怪姑姑拘著你，你年紀還小許多事情你現在還不會懂……你隻需知道，姑姑永遠是向著你的，若你能陪在鐸兒的身邊，也是他的福氣！”
孟妗垂頭靜靜地，不言不語不做任何反應。
像是對孟妗的反應早已司空見慣，淳於姑姑低聲一歎，輕拍著她的手背：“好孩子，你也累了一日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孟妗站起身來，微微一福：“姑姑好睡，阿妗先行告退。”
淳於姑姑放開她的手：“去吧。”
環兒說了什麼，孟妗不用猜也知道，否則她也不會讓她離開。
緩步在遊廊之上，她從未心如止水這般平靜，她不曾想過她能如此平靜地接受他擁著別人。
便是此刻，他正擁著別人。
夜風拂過，臉上是一陣冰涼，抬指一抹，直覺麵上溫濕一片，孟妗恍然大笑，她還是哭了。
克製了自己的心不去想，可她的身體卻先於她的心早早做出了反應。
“小姐，不回院子麼？”紫娟跟在後麵，瞧著她行為反常，忽笑忽泣，已是心驚肉顫，此時又見她竟是向著東廂而去，忍不住低聲詢問。
大人今日納姬，此時當歇在那處，孟小姐如何能去？
孟妗突得回過身來，望著紫娟，紫娟駭得全身僵硬，暗自埋怨自己多事。
“姑姑今晚喚我，你可知道是何原因？”她瞅著她平靜地問道。
紫娟一驚，低下頭靜默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