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2 / 2)

拿手絹替阿縷拭著淚,喬娘強笑著,如嗔怪不懂事的孩子般,笑著責備道:“想想自己多大了,現下還哭成這般摸樣,等下大爺回來看見,仔細你羞是不羞?!”

阿縷聽後隻得訕訕,偷眼看了看屋子外頭,也不敢出聲,眼淚還是止不住,默默地往下掉,喬娘看她這樣子,更是心疼不已,心中也道,擱在一般人家,她也算是出了閣的姑娘,現下婆家裏還有外人在場,如何還能哭成這個樣子,若被傳將出去,她以後的日子更是難過了。

星娥也是玲瓏一般的人物,本來候在一旁也隻為隨時侍候,察覺到喬娘不時瞥視的目光,也就明白了她的心思,連忙道:“夫人自聊,婢子先去姑奶麵前回話。”

阿縷想著自己鬧得府裏不安,心裏也是愧疚,便點頭應了。

喬娘見人走了,又安慰了好一會,阿縷這才止了淚。想起阿縷此次病情的凶險,仍是心有餘悸,叮囑道:“這次生病皆是因飲酒所致,以後病好了,也不可多飲酒,喬娘不能陪在你身邊,你要曉得自己照顧好自己才是。”

被喬娘責備不知道照顧自己,阿縷回想起自己生病的因由,再加上這一月來的生活,雖然華衣錦食、仆婢服侍,但到底是陌生的地方,又有個孟妗不喜自己,更覺情緒壓抑,心裏委屈不堪。眼睛又紅了起來,她本不是那多愁善感,喜泣之人,如今卻怎麼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淚腺。

嗚嗚咽咽將心中的委屈一股腦的全倒了出來,隻是聽得喬娘又好笑來又好氣。到最後索性耍起無賴揚言要隨喬娘回了寶月樓去。

喬娘自是不能依從,哄了她在這府裏陪著她過兩日再回去才罷。

近午時分,芮鐸下了朝,又趕到東廂院來,陪了阿縷吃了午膳,見她吃飯也不用心一連幾次問了喬娘哪裏去了。原來她是怕早間喬娘哄她,現已偷偷走了。

芮鐸心裏覺得好笑,終究體量她還是個小女孩,隻把喬娘當親人,以往她在自己麵前總是怯懦小心,現在竟已不顧,當著他的麵連連詢問。

便揚聲喚了喬娘進來服侍,她才安下心來。

往後幾日,喬娘住在東院偏閣近身服侍,芮鐸隻每日早朝後來看阿縷,晚間也是等到她睡熟才自去安寢。

又過去幾日,直到寶月樓一管事找來芮府,阿縷才不得不讓喬娘回去。走前不住囑咐喬娘有時間便要來看她,喬娘一一應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阿縷也一日日好起來。

這日中午,華大夫親來東廂替阿縷拆去了身上的紗布。紗布一去,阿縷直覺渾身都輕鬆爽快起來,便再待不住床上了。

原來先前有喬娘陪著,每日在榻邊於阿縷閑聊,她也並不覺枯燥,喬娘走後,她身上仍有紗布裹著,行動不便也就自在榻上歇著,現在卻實在待不住了。

偏偏星月娥守在身邊不讓她下榻,就是下榻也隻許在榻周三五步內走動。好容易找到機會兩人俱不在身邊,阿縷便也趁著這時間下來舒展舒展。

繞著內屋的方桌走了幾圈,她小小的伸了個懶腰,這段養病的日子可把她憋壞了,接著又走了幾圈,方才覺得舒坦,阿縷挑了珠簾向外間瞅了幾眼,月娥星娥兩姐妹也不知跑到何處去了,這許久也不回來,她便想出去院子裏逛逛,又怕剛好和兩人撞見,月娥那小妮子又不住地對她叨叨,阿縷隻得將想法作罷,在方桌的邊上坐了下來。

無聊間覺得口內幹渴,見桌上茶壺盅盞具備,伸手觸了茶壺外側尚有餘溫,便提起來自己倒了一盞。

一連灌下兩盞後方覺好些,又想想自己無聊的緊,就又倒了一盞置在鼻下輕嗅,心想道也不知這是何茶,竟如此清新香甜,飲下一絲苦味沒有。

視線才從盅內瞥過,她的手腕便是一頓,心中似有重石擊過,在仔細看時,端茶盞的手竟不由自主抖了起來,盞內清茶微微蕩漾,泛起一漣漣細波,竟再無法看清。

手抖得更是厲害起來,茶盞終於從手間滑落,“嘭”的一聲落在地上,摔了個稀爛。

突然,阿縷竟像是魔魘了一般,衝向妝奩鏡子而去,雙手顫抖的將奩桌上找了一圈,獨獨就不見了鏡子,微怔片刻,她身上的氣力如抽絲一般,股間發軟,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