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地躺在木藤搖椅中,一手扶在椅背上,單指不時還打著拍子,納蘭心中回味著早上聽的曲子,閉著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閑。

是的,清閑,她很久沒這麼清閑過了,這一世她名喚納蘭,複姓姬於,是大周國幼齡女帝的嗯……皇姐,這個世界女尊男卑,女人掌權,男子附屬,顛覆著的國情讓她即使投胎了,也不能擺脫苦命的勾心鬥角。

前世她是六宮之主,一朝皇後,為了所謂的爭寵忙於心計,臨死前心想再投胎想找一個幹淨的男人,過簡簡單單的日子,結果,命運讓她帶著逐漸忘記的記憶穿越了交錯的時空重新投胎,新的名字新的人生新的世界。

她若是出生在別人家裏,日子還能簡單些,偏偏降生在了帝王家,納蘭無奈的發現,自己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納蘭的母親,姬於飛鳳是上一任女皇,她的一生有很多個男人,卻隻有兩個孩子,長皇女納蘭是與原配東宮蘭正君所生,後來蘭正君因病逝去,君位空置多年,時隔十五年再產幼女,是為新寵蘇貴君所出,蘇貴君父憑女貴,被封為後,一直未立儲的女皇竟然接連著封幼女如意為當朝太女。

無疑的,此番舉動遭到了以蘭家為首的反對,朝堂上立時分成了兩派,女皇不顧眾臣的死諫,一意孤行,顧命大臣皆為心驚,蘇家拔地而起,正是僵持之際,十五歲的姬於納蘭出麵,彼時她正值青春,站在朝堂上,猶如幽蘭,隻是安撫了舊臣,支持了母皇另立,這件事便是就那麼定了下來。

不出一年,女皇早被掏空了的身子開始頻頻生病,拖拖拉拉活了三年之後終於一命歸西,臨去前,她將長女叫到床前,把小女兒交給了她,隻說,從今往後,大周便交給了她。

說實話,納蘭對皇位沒有什麼想法,可母皇一去,朝堂不穩,也由不得她放手不管,國不可一日無君,年僅的四歲的如意被她放上了鳳椅,從此開始垂簾聽政,過著抱著孩子處理政務的嗯……好日子。

有人說,她本應登基為皇,也是順理成章,有人說,她是大奸臣,這幾年就忙著聚攏權力,一手遮天,那小皇帝就是個傀儡,她從來不以為然,蘭家對她也是既欣慰,又痛心,百姓們對她熱議,既是敬又是怕。

蘇家一直被她壓製,小如意就是他們的靠山,納蘭從不理會,直到白衣卿相披荊斬棘,終於爬上了高位,她這才明白他們是在幹什麼,或許除去她,就是柳家的目標。

念及白衣卿相蘇錦衣,她微微皺眉,當初的巧遇都可能是被安排好的,不經意的入了她的眼,是了,她曾和如意講過,她喜歡的,是有著幹淨氣息的男人,不描眉不扭捏的男人,那日他一身白衣,使了個劍花也算是驚鴻一瞥,知道他是蘇家的人後,納蘭沒有任何動作,二人也算不溫不熱地來往著,後來竟也定下了婚事,蘇錦衣成了公認的,納蘭帝姬的正君,結果,她剛上了點心,為他下了江南,卻差點遇害,幸虧別人救起,才不至送命。

周朝規定,男子入朝為官,三品以上終身不可嫁人,就是三品以下也有著很多條條框框,不容易通過,所以鮮少能有男人當官的,早前放縱他在官場遊賺也是她放了水,底下的人睜一眼閉一眼才得以入朝,不曾想他很為家族著想,為了蘇家,騙她南下,卻為了躲開她,在朝升官,如意大了些,她有些權多少還了些,不想蘇家為了她可是真的下了本了,連兒子都舍了出來……

不再去想他,既然想要如意做個真正的女皇,那就成全他們,努力念著早起的曲子,納蘭又閉上了眼睛。

比起那些無邊無際的政事,還是這般閑置不錯,不錯……當然若是沒人打擾就更好了,可惜……

“嗚嗚……”女孩臉上淚痕交錯,她哭了有一刻鍾了,此時正跪著抱住納蘭的小腿使勁往她身上抹鼻涕:“皇姐~”

“起來!”納蘭輕輕踢她:“我可受不起。”

“皇姐你別生如意的氣了好不好?嗚嗚……”她就不起來非要賴在她腿上。

“我不生氣,我不進東宮,不是剛好遂了蘇家的心嗎?當然我沒死,可能會有點失望!”

“皇姐別這樣說,”如意抹了把淚水急道:“那些事錦衣表哥不知道的,他怎麼能叫人傷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