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從未說過以後怎麼辦,流雲做一天錦衣,她兩個人就不能在一起,當然或許是她不願違背祖訓而已。
本來是擇日回京,魏雨辰非要踐行,結果這一天,因著聲勢浩大的百姓歡送團,很少飲酒的納蘭喝了幾碗酒就有了點醉意、流雲扶著回了書房,她渾身燥熱難受,他神情憂鬱,趁她酒意甚濃,抱著她行了房事,之後悄悄離去。
次日一早,昏睡了一夜的納蘭醒來時候,就對上了蘭秀的兔子眼,她摸摸心口處,仍有他的溫暖,可心裏卻逐漸冷了下來,無緣無故地昏睡,那最後離別的溫情糾纏,仿佛就在眼前。
“哭什麼?我這也不是死了!”納蘭起身穿衣。
“主子你可知道,流雲公子先一步走了!我還以為他害了你呢!”蘭秀趕緊地給她端水洗臉。
納蘭默然,他想幹什麼,無非就是想先一步回京,她不是沒有疑問,可寧願就一直看著,也不問出口……
主仆二人都對此事做了最後的緘默,魏雨辰更是小心翼翼地絲毫不提這個人的存在,侍衛隊護送,納蘭又坐上了華貴的馬車,她最後看了一眼懷縣街道,想著那個人的心思,最後摸著懷裏的軟甲,唏噓不已。
又過了兩日,因是一直趕路,夜晚就住在車裏,蘭秀挨著納蘭腳下睡著了,而她則因為車簾外的風聲難以入矛馬車逐漸停了下來,隻聽一聲什麼人,外麵就亂了起來!
納蘭一腳給蘭秀踹醒,車裏就有護身用的長劍,她提在手裏,開始後悔為什麼沒帶蘭索出來。
外麵亂成一團,納蘭挑開車簾,發現已經是屍橫遍地了,很多黑衣人蜂擁而至,她甚至看見了他們的冷笑和嘲諷,蘭秀要衝出來一把給他拽到身後,她長劍當胸,動也不動。
一個黑衣人冷笑數聲,欺身而至。
因她武藝粗淺兩下便挑去了長劍,蘭秀失聲哭出聲音,納蘭皺眉喝道:“哭什麼!橫豎有我陪著你呢!”
於是他不敢再哭,那黑衣人一劍當胸刺來,納蘭吃痛靠在車壁上。
長劍並沒有立刻刺入身體,黑衣人已經覺察到了異常,他心中暗咒該死的流雲,剛要橫削過來,外麵已經火光衝天,一大隊人馬吆喝著衝了過來,納蘭趁他失神一腳踹來,他趕緊跳開,蘭秀捂著口鼻瞪大眼睛看著外麵穿著官服的人,終於鬆了口氣。
納蘭撫著心口,猶自砰砰亂跳。
若不是這軟甲,恐怕自己已經命喪黃泉。
丟了幾個月的東西忽然就穿在了身上,她拒太多,看著外麵的混亂,鳳目銳利起來。
朱若玉此時竟然穿著五品朝服,他走到馬車前麵深深地跪了下去:“蘭若玉來晚了,公主殿下受驚了!”
“你不適意來晚的麼?”納蘭冷冷道:“是想見到本宮的屍體嗎?”
“臣說了,他要害你。”他避而不答:“是殿下不相信而已。”
“住口!”納蘭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這件事誰也不許再提,趕緊收拾收拾,啟程回京!”
“臣有一事相求!”蘭若玉跪而不起:“請殿下成全。”
納蘭已經閉上了眼睛:“本宮說立即啟程!休要多言!”
他倔強地看著她:“臣懇請殿下下命令,誅殺蘇流雲!”
***
等到納蘭回到京城的那天,一切都變了,僅僅是差了一天而已,如意下了皇榜,向天下人坦誠了自己男孩身份,而蘇君後背負了所有罪名,自殺於後宮之內,蘇家錦衣公子謝罪入獄,宗室裏本來就人丁稀少的皇家老者對她的歸來簡直是痛哭流涕。
京城大亂,蘭家占據了上風,僅僅是一天的功夫,她顧不上所有的雜念直奔皇宮。
如意脫去了鳳袍,就像一個普通的男孩兒那樣束著頭發,他穿著白色的常服,再也不用擔心別人窺測到自己的秘密,感覺到十足的輕鬆。
納蘭尋到他時,他正在後宮裏發呆,素塔陪著他倆個人看著天上的雲。
她無意驚動,可實在是氣惱:“如意!”
如意十分艱難地麵對她:“皇姐,都是我做的,別殃及無辜好嗎?”
納蘭看著他又要落下的淚珠黯然道:“你太讓我失望了……”
於是那淚珠就真的落下來了。
“皇姐盡心盡力的扶持你,從小教導你偏愛你維護你,你呢?”納蘭緩緩靠近,語氣忍不住上揚起來:“我不想辜負母皇的囑托,想保護你和你的一切,結果蘭家沒能怎麼樣,你自己就主動認罪了,甚至都沒給我任何的時間來為你安排後路!”
“你讓我太失望了,如意。”納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你讓皇姐怎麼辦呢?”
“姐!”如意跳了起來,直直了來。
“好吧,”納蘭攬他入懷:“如意如意,事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