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秋隻是掉淚,連抽噎聲都沒有,無聲的,段梓易的胸膛很快就濕了一大片,那淚仿佛流進了他心底。
把人摟得更緊了些,段梓易親了親她額頭,輕聲道:“秋兒,我們會有孩子,隻是會遲一些,我不介意,甚至覺得這幾年沒有孩子才更好,想想你在謀劃的事,要是有了孩子,你怎麼還能那般費神去操心那些?便是你想我也不會允許的,想得玄乎一些,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讓你這幾年不能有孩子,天意讓你這幾年兒女兒緣份還沒到,等你有孩子的時候,說不定這天下就定下來了,這麼一想,我們的孩子還是福星呢!別哭了,恩?”
夏含秋雖然難過,腦子卻沒被眼淚淹了,從換之的話裏聽出了些其他意思來,啞聲問,“是不是師傅和你說過什麼?”
“不管是不是說過什麼,秋兒,你便是不信我,不信你自己,也該信柳叔那一手聞名天下的卜算本事。”
夏含秋這下肯定師傅是真的和換之說過什麼了,不管是因為什麼瞞住了自己,總也不會害她,這麼想著,心裏頓時安穩許多。
終於沒有眼淚滴落了,段梓易鬆了口氣,剛才那一通繞將他自己都快繞進去了,可仔細一想,他也得承認那並非他胡編亂造的,自從秋兒成為預言者後,他便有些信一句話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若他命裏無子,那便沒有吧。
“換之,若是……若是……你會不會納妾?”
夏含秋是驕傲的,她的傲全在骨子裏,便是最為難時想到的也是自己抗過去,而不是向誰求助,更不用說低聲下氣的求人,可現在,她的語氣裏滿滿的都是低落不安。
“秋兒,你別讓我這麼心疼。”段梓易真的覺得要心疼死了,“從始至終,我想要的都是你,而不是想要一個可以為我生兒育女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少嗎?可夏含秋隻得一人,我要的,就是這麼一個人!所以秋兒,你把這事放下,不要總掛在心裏讓自己不快樂,恩?便是你真要急,也得等我有那個心思了再急啊,我若真那麼做了,肯定和你能不能生養沒有關係,而是我的心變了,若真有那一日……”
段梓易停頓了一下,歎息,“隻是想想你會如何傷心我便舍不得,豈會有那麼一日,秋兒,別和自己過不去了,好嗎?”
夏含秋並非想不明白的人,她隻是太不安了,她怕失去現在安穩的生活,更怕失去這個緊緊抱著自己的男人,她怕,說好的一輩子會在半路斷了。
隻是想想,就難受得讓她無法呼吸,“換之,你不要讓我又隻剩孤身一人。”
“不會,我舍不得,秋兒,我舍不得。”舍不得你痛,舍不得你人前堅強,在隻剩一人的屋子裏卻隻能抱緊雙臂給自己溫暖,他怎麼舍得。
十一月的夜寒風呼嘯,床上兩人幾乎一夜無眠,聽了一夜風響。
心卻安了。
冬去春來,又到陽春三月,燕國國土越來越萎縮。
會亭城終於又一次易主,落入魏國手中,也不知是之前的平穩過度得以保全的繁華城市讓人舍不得下手,還是他們終於發現了會亭地理位置上的重要性,這一回,戰火依舊止於城外。
會亭城主袁正浩失去蹤影,伏睿這回卻並未出頭,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好了,會亭城現在就是一個散發著香味的糕點,在看到它的重要性後,攻城的一方舍不得毀掉他,而守城的一方……
伏睿冷笑,也得要他有機會毀掉才行,在他還在任時便開始布置,算算已有一年半,會亭城不說已是鐵板一塊,卻也可以說是盡在掌握,想要輕易拿捏卻是做夢。
不過魏國卻比之前的兩任城主要狠,一進城便下令籌集糧草,城中貴族商家誰都沒漏掉,而這回,伏睿等人卻也沒有盡全力,可即便是沒有盡全力,所籌集到的糧草也令魏國將軍大吃一驚,更是明白了會亭的重要性,和木清的放任不同,他是讓將士將全城都嚴加看管起來,四處城門更是嚴格把守,進出不易,會亭城人人自危,直到這時,他們才終於感覺到了,這並非安穩盛世。
還是那個茶樓裏,所有人再一次聚集起來。
夏含秋隻是聽著他們商議,並不搭話,直到聽到有人說要推出一個人去和魏國將軍親近才插話,“不妥,從那位將軍的行事便看得出來他不是易與之人,多做多錯,還易暴露,倒不如以靜製動,這仗還會繼續打,誰又能肯定這會亭城就一直會是魏國的?等著吧,隻要會亭城不毀了,亂一點便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