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角落裏,趙芷玉看到崔少白到來,不滿的哼了一聲,對著古凡說道:“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古凡心中大汗,不由得想到:“這芷玉縣主端的是作風潑辣,似是對男女身份非常在意,否則也不會時常女扮男裝。”他好奇地問道:“縣主何出此言?”
趙芷玉答道:“這個世界男尊女卑,本就是不公平。為何隻能男人做官,而女子不能?為何這**裏隻有女妓,而沒有男妓?為何隻許男子讀書而女子卻無才便是德?男女地位不同也就罷了。有些男人還依仗地位的差別,胡亂作賤女子。比如這個崔少白,外表上風度翩翩,學識淵博,實際上一肚子壞水。他私下裏最喜褻玩女子,家中有好幾個婢女受不了而上吊自殺。”
古凡被她說得啞口無言,這個世道確實是如此。男子的地位的確比女子高。但地位的高低卻不是由天決定的,而是看誰的力量更強大。在這個世界,男人的力量更強,所以地位就更高。隻是,力量強大卻不是欺淩弱小的借口,更何況女子在很多方麵確實是巾幗不讓須眉。古凡隻得應道:“縣主說的是。來!我們喝一杯。”
趙芷玉一口將杯中酒喝幹,對著古凡說道:“再來!”
古凡隻得再為她滿上醇酒。一杯又一杯,直到喝了五六杯,她才停了下來。一絲嫣紅浮上她潔白細嫩的脖頸,一雙明媚的眸子忽閃忽閃,幾乎要透出水來。她忽然站起身來,坐到了古凡身邊,一手攬住古凡的肩膀,將櫻桃紅唇湊到古凡耳邊問道:“告訴我,你有沒有欺負過女人?”
如蘭如麝的女子幽香夾雜著酒的香氣,從古凡的耳邊吹到他的鼻尖,一瞬間讓他有些迷醉。下一瞬間,他便馬上清醒,耳根有些微紅的往遠處躲了躲,說道:“在下並未欺負過女人。”
趙芷玉滿意的點了點頭,鬆開手拍了拍古凡的肩膀,又說道:“你看那崔少白的嘴臉,甚是可憎。今日你須得再次與他鬥上一鬥,阻止他得到十娘,替我出一口惡氣。”
古凡聽得崔少白的劣跡,心中也是厭惡不已,想了想他便說道:“既然縣主要求,小生自然當仁不讓。”
趙芷玉俏臉微紅,小聲說道:“古兄不須一直叫我縣主,這樣未免太生分。私下裏,若你願意,叫我芷玉便可。在外麵,你也可以叫我一聲趙兄。”
古凡聽得趙芷玉之言,心裏不由大感親近,忍不住調笑道:“那你也無需整日叫我古兄。私下裏,你便叫我一聲哥哥如何?”
趙芷玉一愣,雙眼一瞪說道:“好你個古凡,竟敢占我的便宜。”剛說完,自己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杵著古凡的肩膀說道:“若你今日能贏得崔少白,叫你一聲哥哥又如何?”
古凡笑答道:“既是如此,芷玉便等著叫我一聲哥哥吧。”
正在此時,一陣清遠悠揚的琴音自高處傳來,如高山流瀑般激蕩在整個樓閣,環繞在梁柱之間。這琴音初初清麗無雙,明鏡爽朗,似是在無限空間中自由飄蕩的風,漸漸卻又婉轉幽淒,如泣如訴,猶如閨中女子訴說自己的幽怨心事。隨著琴音的展開,一個動人的女聲徐徐引入,似天上的仙音,婉轉悠揚傳到人間,讓聽眾們無不沉醉其中。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三樓雅間的門徐徐打開,一個身形窈窕的倩影悄然走出,腰肢曼妙,體態輕盈,引得樓下眾人無不注目。她邊走邊唱,邊唱邊舞,似是九天仙女下凡塵,又像寒月仙娥攬明月。
“今日鬥酒會,明旦水溝頭,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待到她下到二樓,人們才看清她的絕美姿容。一頭烏黑的秀發盤頭高髻,如天上白雲層疊錯落。一對剪水雙眸半張半合,蘊藉著絲絲難以言表的情意。粉嫩的瓊鼻小喬玲瓏,豐盈的紅唇風情萬分,流蘇的香肩,如素的細腰,挺翹的臀部,全都完美的組合在一起,展現出渾然天成的美麗。
“淒淒重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
唱到此處,恰如其分的哽咽,仿佛將她帶入了詩歌當中。猶如一個將被拋棄的女子,在決絕之時,回憶當年出嫁時的甜美誓言,不由美目淒迷,引得眾人無限憐愛。
“竹竿何嫋嫋,魚兒何簁簁,男兒重義氣,何用錢刀為?”
待到唱完,她也正好立於一樓大廳的中央。美目環視四周之後,她雙手置於腰部,微微下蹲行了一禮後,傾吐櫻唇說道:“感謝諸君到來,十娘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