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被我的舉動嚇壞了,我們連滾帶爬地滾到了下來的那個洞口下。
我蹲在那下麵,又趴下身子看了看,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我拉拉繩子,一把將繩索綁在李昭腰上,他急了,“這都要見到希望了,你咋要出去呢?”
我說:“上去再說。”
他急了,一把拉住繩索,“你害怕,我不怕,我去!挖出東西,我送你一份!”說罷依舊要去推門,還從背包裏掏出撬棍。
我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你他媽的不要命了嗎?你知道那是哪兒嗎?給老子滾上去,好好看看!”
他見我發火,愣在那裏。我又吼了一句:“給老子上去!”
他就這麼上去了,我跳上地麵,解開繩子,一把扯掉呼吸麵具,就給了他一腳。他吼道:“你踢我做什麼?”
“你媽的,給老子滾過來!你看看那大石頭,看到沒?它就壓在門上,你他媽的要是推開的話,早他媽的成肉泥了!”
李昭吃驚地看著我,又走到那大石頭旁邊看了又看,才膽戰心驚地回到我身邊,“瑉哥,我……我錯了撒,你別生氣。”
不過我差不多懂了,真正的好東西在那門後。上麵的大石頭隨著時間流逝已經開始傾斜了,早晚有一天會落下。我測算了一下,如果當時我們推開門,石頭落下來後,會先砸死我們,再順著門滾下去,會把這門後的東西又全部壓爛,就算是黑金,也會因為這重量被撞碎。如果再滾下山,大石頭會跳過下麵那墳。這樣首先它的風水不會變,而且上麵有了個大石頭壓出的道,這壞事也變成了好事。更可能會發生的是,如果下麵住著守墳的家族,這滾落的大石頭算是報警了。真陰險啊,拿老子祭天了,還好我機靈,不過那黑石頭上寫著什麼呢?我猜想,會不會就是墓主人生平?不會,難道是禁牌,告訴你裏麵危險,不要進去的?看來這又成了一個謎。
我又回憶了一下,我落地時,地麵凹凸不平,那就有兩個可能:一是這本來就是個盜洞,進來的人也發現這大石頭壓人,又沒有什麼辦法,也隻有掩埋;二是這是當年畫工完工後留的天門,最初是為了裏麵的畫幹得快,後來又在洞外麵燒火,用熱風將裏麵吹幹,之後把洞填上的。
唉,這趟算是白搭了,走吧。我喊來小先,把下麵的情況對他說了,他和我想法一樣,不過他要求能不能也下去看看。我把裝備脫給他,放著繩子下去了。好一會兒,他拉拉繩子上來了,手裏拿著一個鏽成鏤空的鐵釘,“這個有年頭了吧,留個紀念,好歹是自己挖出的寶貝!”
李昭此時脫了裝備,站在大石頭上往下看,接著又是蹦又是跳的。我正收拾東西,沒理他。好一會兒,他跳下石頭,跑過來說:“瑉哥,我求你件事!”
我看都沒看他,“你說吧。”
他說:“我能不能去把下麵那墳挖開看看啊?說不定裏麵也有那麼一兩件好東西呢。”
我說:“你小子知道什麼叫空塚嗎?”
他搖搖頭。我說:“這空塚,就是裏麵什麼都沒有,隻有個木頭人,或者空棺,裏麵放了件死人的貼身衣服。這樣聚氣,也能起到旺財的作用,你去吧。”
李昭聽完,目瞪口呆,“這古人還喜歡玩這麼一手?”
我不理他,其實我心裏知道,告訴他的一半真一半假。這其實就是半個疑塚,怕人挖,裏麵有什麼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墓主人。這墓主人是個行家,將金木水火土全部湊齊,大石頭為土,墳裏有塊大石碑,土中有土;這大石頭靠鐵漿支撐,鐵漿後麵有寶,這就是金中有金;周圍的話,怕是在挖墳前將這山燒了一遍,又種上樹,前麵的樹成了肥料,在這門背後應有長明燈,這就是火中火;這天上的水落下,到那臉盆墳裏,就自然成了水中水;周圍的樹能落地生根,而墓主人是木性的,就自然成了木中木!
真是得天獨厚啊!人為地將這自然與地理、地理與人結合在一起。這種旺墳,在這麼小的範圍內,怕是再難找第二個了。
我暗自讚歎了一下,對小先說:“咱們走,堂堂正正地下山吃飯嘍。”
我抄起鐵鍬就開始埋土,這小土包多餘出的土好像就是為了埋坑用的。我們先找了些硬木,將下洞口斜插,之後搭上一整塊塑料袋和大石頭,之後填土。李昭一點情緒也沒有,一直在看著我們幹。我吼了一句:“你過來換我,老子要去撒尿!”
他才磨磨蹭蹭地過來,一接過鏟子就開始嘮叨:“這不是自欺欺人嗎,這東西早晚一場雨水就漏了,還填個什麼勁兒啊。”
我剛要答話,小先說話了:“這本來就是傷天害理的事兒!刨人祖墳,你真想被報應是吧?”
一切都安靜了,就聽見鏟土的聲音。我仔細看著,看有沒有遺漏的物件。
夕陽西下時,我們開始往回走。路過那皇氏墳的時候,李昭突然走到我前麵,“瑉哥,我能求你件事不?”
我說:“可以,你說。”
他說:“能讓我挖開看看嗎?就一次好不好,讓我死心!小先還從下麵挖了個釘子,我什麼都沒有啊。”
我看看他,根本不想答理他,轉身要走。他又一次攔住了我,“就一次好嗎,就一次!”
我心裏暗罵無賴,我說:“對不起,我不想費力氣挖空墳,你問小先吧,他願意的話,你們倆挖。”
小先也搖搖頭,“我餓了,挖不動。沒啥意思的,下次有好墳再說撒。”
說罷自顧自地往山下走,我也跟著下山,好一會兒,李昭也跟了過來,但是他一句話也沒說。我當時不知道他沒死心,但是同時下了個決心,再也不會叫他來和我們一起挖墳了。
我們在附近找了個小餐館,隨便點了幾個菜,喝著啤酒。李昭似乎還是沒有說話的欲望,這正合了我的心意,大家都安靜。
飯後,我們找了個小旅館,每人要了一間房,就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早晨,下起了毛毛雨,打在身上很舒服。昨夜沒有洗成澡,身上混合著膠皮味和汗味,真是很難受。我和小先商量著,一起回學校,去那巨大的噴頭下,舒舒服服地洗個過癮。
我們三個在學校門口分手了,我沒有和他們去洗澡,而是一個人找了個地方去洗桑拿。我每次進墳洞裏總是感覺到壓抑,或許桑拿房的蒸氣能將這心中的晦氣一掃而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