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1 / 1)

傾城大驚失色,用力抽出手來,而後,行動先於思考……

“啪!”

清脆一聲,傾城一巴掌重重扇到了蘇墨弦臉上。

傾城驚住,直直望著眼前的男人。

絕美的容顏,比女子更好的皮膚上,當下落了五個指印,他的身體僵硬,定定望著她,眸若古水。

傾城心亂如麻,用力收斂心緒,低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隻是……隻是從來不曾有男子敢直接抓我的手。”

“沒關係,”蘇墨弦平靜地凝著她,“是我一時心急,唐突了。”

傾城抿了抿唇。她也有些後悔,蘇墨弦如何倒是與她無關,但她每每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總會壞事。然而,她也是真的慌了,憑蘇墨弦的醫術,他一探脈,隻怕不隻凝殤被探出,便是她曾經被下藥滑胎也能一並探出來。

氣氛正微妙,夜闌端了藥進來,見蘇墨弦和傾城站在一處,她微微提了聲音道:“公主,該喝藥了。”

傾城如蒙大赦,連忙走向夜闌。

蘇墨弦雙目幽深沉黑,頓了頓,大步跟著她走來。

傾城正要接過藥碗,蘇墨弦卻不動聲色奪了。傾城瞪向他,隻見他泰然自若將黑乎乎的藥湊到鼻下聞了聞,便不疾不徐報出了藥方,“當歸二錢,炙甘草三錢,人參六錢,阿膠二錢……”

傾城隻聽他將方子徐徐道來,竟是分毫不差,臉色不禁變了又變。

她一直曉得蘇墨弦醫術毒術了得,然而她這兩年也在潛心學習,當自己也懂的時候,想想蘇墨弦也並不覺得再有多厲害了,如此一想,又覺得複仇也不是多難的事,人生又多了幾分希望。可是,她似乎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而低估了他。

至少,她便做不到隻是稍微聞一聞便能將藥方分毫不差地報出來,隻是聞一聞!

傾城既怒又恨更不甘心,當下冷笑,“睿王這是在做什麼?我知道你醫術了得,你也不必在我麵前賣弄吧。”

“你知道我醫術了得便好。”

傾城,“……”

有種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感覺。

蘇墨弦將藥碗遞還給夜闌,而後,拿出一隻淨白的小瓷瓶,瓶塞拔開,傾城隻覺鼻間一陣清香,便見蘇墨弦倒出一顆清透的藥丸。

“甘露丸?”

傾城驚住,脫口而問。

這藥,她見過。何止見過?簡直記憶深刻!

蘇墨弦點頭,“認得便好。”

說著,便在傾城的目光下將藥丸遞給她。

傾城臉色白了白。

她如何不認得這藥?傳說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寶物,傳得幾乎都不真實了,她雖兩次貴為公主,卻也仍隻得見過一次。

那還是她的父皇未死之時……

那時,她剛剛及笄,從蘇家被迎回宮。昭帝對她寵愛非常,她回宮不過半年,天下皆知,傾城是天元最尊崇最得寵的公主。

然而,有一次,昭帝卻打了她一巴掌,那一掌,便是因為這甘露丸。

那一次,她去禦書房,昭帝還未下朝,她便在禦書房等候。因她原本在蘇家受蘇墨弦嬌寵,回宮後又得昭帝寵愛,行事自然無拘無束,不小心觸碰了禦書房的機關仍然不知避諱,反而將畫後暗格中的黃金匣子取了出來。

機關、暗格、黃金匣子……一切都顯得那麼神秘,傾城更生了好奇,打開來看,卻見裏麵隻是一隻青花的瓷瓶,而瓷瓶裏麵也隻有一顆清透的藥丸,那藥丸一拿出便滿室生香。香,也並非濃烈的香,而是若有似無,出塵清新的香,讓人心曠神怡,沉迷不自知。

卻正在那時,昭帝回來了,見這場麵,臉色當即鐵青,額頭青筋暴出,疾步上來。

彼時,傾城也察覺到了昭帝的怒氣,甚至……戾氣,然而她卻仍是怎麼也想不到,昭帝疾步上來,甚至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便高舉了手掌,狠狠落下。那一掌,用盡了一個男子的全部力量,傾城被重重打落在地,當下便昏了過去。

傾城醒來的時候,蘇墨弦陪在她床邊,她又疼又委屈,抱著蘇墨弦便控訴昭帝虛偽,“如果是真的疼愛我,怎麼舍得下這麼大的力氣打我?我不要在宮中了,蘇墨弦,你帶我回家,我要你,隻要你,我不要什麼父皇……”

彼時,蘇墨弦抱著她輕哄,“你看到的那顆藥叫‘甘露丸’,傳說能起死回生,是魚幾國的鎮國寶物,也因此給魚幾國帶來了滅國之災。原本有三顆,皇上出兵攻打魚幾國,卻隻奪下了兩顆,還有一顆不知去向。而他所奪下的兩顆,一顆賜予了我爹,一顆便是你看到的那顆。大約是因為絕無僅有,所以格外珍重吧。傾城,皇上隻是一時衝動,他此刻正在殿外,你要見他嗎?”

她自然是見了的,昭帝告訴她,他留著這藥,是要救一個女子,可惜,他傾盡舉國之力,卻仍舊找不到那女子。

昭帝說起那女子時,眼中深沉的無力和痛苦讓傾城原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