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凡點頭稱是。
“再者,”傾城說著,從夜闌手中接過一瓶藥,“還有母妃獨門的內傷靈藥。如此說起來,那內傷還沒有本宮今夜受的神傷來得重。”
下凡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傾城手中的藥,道:“請公主放心,今夜之事,皇上必定會給公主一個交代。”
傾城心知下凡在懷疑她的藥,便順勢大方地說:“如此,本宮便靜候了。對了,今夜勞煩公公跑一趟,本宮聽聞公公是大內高人,保護大周皇上還是要小心為上,這藥便當是本宮的心意,送給公公防身吧。”
說著,傾城將藥交給夜闌。
下凡目光動了動,背脊微彎,雙手接過夜闌送來的藥瓶,“奴才謝公主賞賜。”
傾城笑,“不是什麼靈丹妙藥,倒還有些作用,若是好用,公公隻管來拿便是。”
下凡再次行禮告了謝,方才領著兩名醫女回去複命。
直至所有人都離開,傾城渾身一軟,坐回椅子裏。
夜闌遣退了所有侍女,回身到傾城身邊,斟酌著正要開口,傾城支手撐著頭,有些疲累地朝她揮了揮手,“你也下去吧。”
饒是夜闌心中滿腹疑慮,也不好再多說,隻低聲問了一句:“那藥……沒有問題嗎?會不會弄巧成拙?”
傾城搖了搖頭,“放心吧。”
夜闌這才退下大殿,將門帶上。
偌大的殿中隻剩下傾城一人,她有些無力地闔上眸子,想起蘇墨弦離開前交給她那瓷瓶時的光景。
“這是什麼?”
“這是你母妃的獨門秘藥,你就是因為服用了這個藥,所以內傷痊愈得這麼快。”
“什麼意思?”
“甘露丸藥效厲害,你隻需等得小半個時辰出去,禦醫便再查不出什麼,卻是連你的內傷也查不出來。但下凡常年伴君,為人謹慎細致,你半點傷也查不出來,他反倒生疑,到時你便按我說的,將這個藥給他。”
“為何是我母妃?”
“皇上對南詔了解得遠遠比你以為的還要多,隻有你母妃剛剛回朝,並不在他掌握之中。”
大殿之中忽地傳來動靜,腳步極輕,卻又是刻意留了些氣息讓她知曉。
如此做派……
傾城此刻心累得厲害,連眼睛也懶得睜,淡道:“你又回來做什麼?到底還要去而複返多少次?何時才能走得幹脆。”
空氣中傳來一絲輕嘲,“你如今的確不需要我,但我卻不能狠下心不管你的死活。”
聽得這聲,傾城猛然睜開眼睛。
隻見殿中,一身深衣,身形清俊頎長的男子,正似笑非笑望著她,大約眼神裏別樣的意味,使得他原本美麗的容顏此刻看起來有幾分妖美。
“慕玨……”傾城低叫了一聲,站起身來,解釋道:“我不知道是你,我以為是……”
慕玨看了傾城一眼,沒理會她的解釋。
傾城有些尷尬,“你不是北上了嗎?這次怎會這麼快回來?”
慕玨冷哼一聲,“多虧我回來得及時。”
傾城想起微雨所說,在睿王府幸虧慕玨及時趕到,否則微雨便……當下,心中黯然。
慕玨瞥了她一眼,歎,“否則,我還不知你如此胡作非為,不知輕重。”
不知輕重……
傾城苦笑,“為何連你也當我是不知輕重?”
她如今也是不想死的,怎可能真的將自己弄死過去?一切,不過都是掐著算計好的而已。
慕玨深深看了她一眼,“也許是關心則亂吧。若今日在火海中的是夜闌或是微雨,我便不會覺得你不知輕重了。”
傾城臉色變了變。
慕玨也不再繼續下去,隻伸出手去抓過她的手腕。
小手臂上纏著紗布,慕玨便要撕開,傾城連忙掙紮要抽回手,“隻是燙傷,並沒有燒到。”
慕玨用了力,沒讓她掙開,卻見她目光難堪,竟隱隱帶著幾分乞求,心中輕歎,這才作罷,將她放開。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傾城沉默,沒吱聲。
慕玨深深凝了她片刻,歎,“你便那麼確定我若助你是因為甘心為你所利用,而不是你我各取所需?”
傾城抬眸,望著他。
“傾城,沒有哪個男人不愛權勢。我怕你我再各自為政,我每每因你分心,你會壞了我的事。”慕玨說到這裏,話鋒一轉,“告訴我,太子和睿王,你原本選的人是誰?”
傾城聽得這裏,苦笑,“現在說這個還有用嗎?經過方才……除了蘇墨弦,我已經不能再選別人,否則,我便是讓兄弟鬩牆的女人,蘇瑜第一個便會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