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還是傾城的時候,蘇墨景便在暗處多次對我獻著殷勤。誠然那個時候,除了蘇墨弦,他們三兄弟對我都很好,但我知道蘇墨景卻是不同的,他眼中對我有著強烈的占有欲望,然而那欲望更多的卻是因為彼時我一心一意愛著蘇墨弦,眼裏心裏全隻有蘇墨弦一個男人。與其說那個時候的蘇墨景愛的是我,不如說,他是要借著征服我證明他比蘇墨弦更加強大。”
“隻可惜,他這個目的直到傾城死去都沒能達到。”傾城笑了笑,繼續說,“蘇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讓他們好過。與其我一個一個地去找他們報仇,不如讓他們自相殘殺。我當初恨極的時候,的確想的是重回蘇墨弦身邊,直接殺了他。可是待醞釀久了,我冷靜下來才發現,若要複仇,去蘇墨景那裏,利用蘇墨景對付蘇墨弦,讓他們自相殘殺兩敗俱傷,才是我最好的選擇。”
“因為蘇墨弦太強大,我不好控製。但是蘇墨景不同,他執念太深,一心一意盯著蘇墨弦,反而遠遠不及蘇墨弦的透徹,隻要我稍加利用,絕對要比蘇墨弦好控製許多。而去到蘇墨景身邊的方法也是很簡單的,凡蘇墨弦所欲,蘇墨景必定會奪。”
“所以,我才從一開始出現便若有似無地撩撥著蘇墨弦,更有昨日,讓雲奕引蘇墨景到碧海潮生,我當著他的麵為了爭蘇墨弦與林幻兒大打出手。其實一切,不過都是做給蘇墨景看的罷了。要知道,和傾城那麼相似的南詔公主,連愛上蘇墨弦也那麼相似,最後卻終究被他蘇墨景所征服,這樣的誘惑,蘇墨景是抵抗不住的。而他昨日出手幫了我,也證明我沒有料錯,他的確沒有辜負我的苦心。”
傾城說到這裏,卻終是黯然長歎一聲,“隻是我沒有想到,會出蘇墨弦這變故。經過方才那一幕,便是蘇墨景再有心與我聯合,我也不能了。否則,我在他們兄弟之中猶疑不定,我還未動手,蘇瑜便首先不會放過我。”
慕玨靜靜聽傾城說完,凝著她眼底濃重的失落和無力,眸底微微動容。
“你這是何苦呢?”慕玨歎,“我倒寧願你真的是打算到蘇墨弦身邊去,哪怕衝動一次也好。”
傾城沉默。
“若是蘇墨弦,你們到底曾經……可若是蘇墨景,你知道你嫁給他代表了什麼嗎?你利用他,也不是沒有代價的。”
傾城雙唇顫了顫,慕玨說得隱晦,她卻是懂的。
她笑了笑,笑得自己也不知道滋味,“我至親之人全因我而死,我早就是該死之人了,殺了他們,我也沒打算活。命都不打算要了,何況其他呢?”
傾城說這話時,眼中有著孑然一身的蒼涼。
慕玨的手幾不可察動了動,終究沒生出異樣。沉默半晌,他緩緩開口,“你今日做得已經很好,蘇墨弦最後設計你,也不過是讓你除了他不能再與其他的皇子有所牽連。”
臣子,卻是可以的。
傾城聽出他話中有話,“什麼意思?”
“不能再與太子聯合,與太子的心腹聯合也是一樣。”
傾城神色動了動,別開目光。
慕玨知道他的意思她已經明白,凝聲道:“傾城,嫁給我吧。”
林辰遠天還沒亮就到了,在睿王府正廳中等了兩個多時辰,茶喝了無數杯,心火卻竄得更厲害了。
好不容易聽下人說蘇墨弦已經回來,卻遲遲不現身,當下林辰遠心中那個心火啊,蹭蹭蹭的,隻恨不得直接燒了這睿王府才好。
就在林辰遠憤然而起,想了想,又還是默默坐下去的時候,不疾不徐的腳步進來,蘇墨弦到了。
當下,林辰遠站起身來,臉上掛著恭敬和氣的笑容,拱手上前,“拜見睿王。”
蘇墨弦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到了上座坐下。
林辰遠道:“昨夜的事,想必睿王殿下已經知曉。微臣也不多說了,隻問睿王,如今要如何作為?”
蘇墨弦淡道:“丞相不必著急,待今夜宮宴,自有分曉。”
林辰遠怒,心道如此一鬧,淑兒就是不死也要脫一層皮,剛好遂了你的意是不是?
卻也不好表現出來,隻循循勸道:“淑兒自昨夜便落在那南詔蠻夷手中,幻兒也被皇後娘娘連夜傳入了宮中。出了這樣的事,的確是微臣教導無方,微臣不為她兩姊妹求情,隻是如今睿王府與丞相府姻親關係,一脈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若是被太子利用去……還是請睿王盡快拿個主意吧。”
蘇墨弦眸色輕遠透徹,“丞相放心,皇上有心相護,淑兒自會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