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宮中待了多久,瑤雪默默地望著四四方方的天空,雖然如宮外的天空一樣蔚藍清澈,但隻有四麵宮牆圍起的一小塊呼吸的淨土。藍彩對襟儒翎金絲芙蓉絨毛宮女服難解深宮的悶煩,淺紫色絲緞披帛在微風吹拂下,輕輕飄動。錦繡披身,也不可忘記滅門之痛,家族的血光災害烙印般印在慕瑤雪的心裏。想著,珠淚不禁落下,一滴一滴在雕刻著精美花紋的石階上。化作水痕,消失而盡。父親、母親,此仇,瑤雪必將血債血還!
慕瑤雪用手絹擦拭淚眼,手綰起耳邊的墜馬鬢的絲。這時,初妍走過來,說道:
"瑤雪,皇太後宣你到麒安宮禦華殿覲見。"
"是。"
慕瑤雪點點頭,不問太多。初妍笑著走了,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瑤雪回到宮女房,梳理一番,不能在千歲聖麵前失了儀態。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寐含春水臉如凝脂,身係軟煙羅的。在宮女房的古銅鏡前,瑤雪梳理完畢。今日是除夕日,辭舊迎新。無論是皇子王爺,還是匈奴北番的汗王,都前來長安向皇上賀喜獻禮。禦華殿張燈結彩,舉國盛宴將此舉辦。宮人們忙裏忙外。瑤雪也不例外,近日麒安點的掃除忙壞了自己的身子,也不曉得千歲皇太後宣尋有何事?反正不可誤了時辰,還是趕緊去一回禦華殿吧。想著,瑤雪立即走到禦華殿,虞皇太後正高坐著與皇上閑敘,幾個宮女端上茶點,退了下去。
瑤雪微微屈膝,行了一禮:
"奴婢瑤雪,參見皇太後、皇上。願皇太後萬福長壽,皇上吉祥如意。"
"哦,是瑤雪。"皇太後抿口荼,從方才的談話中反應過來。
"原來是皇母後時常提起過,端莊聰慧、知書達禮的瑤雪姑娘,快快請起。"
"皇上過獎。奴婢隻是小小的副掌宮女,不敢攀得皇上金言讚賞。"
"果然口齒伶俐,能說會道。隻是為何姓氏為慕字?"
瑤雪緊蹙娥黛眉,低掩著頭。深思:皇上定是想起我額父,我與他相似,又不常進宮。怎說?皇太後看了她一眼,轉念對皇上說道:
"夜晨帝未免問得過多,瑤雪一時應答不來。天下之大,千千萬戶人家多之不數,名氏湊巧也是難免。"
"皇母後說的是,兒臣因近日批改奏折,平亂慕罪公的黨羽,而費神傷感。才誤認慕瑤雪。是兒臣多慮了。"
"知道就好,她可是哀家最得心的人。"
瑤雪一直站著,即使舒宜的緞帶布鞋也覺得腿腳酸痛。虞皇太後一手捏住瑪瑙紅佛珠,一手端起青花瓷白釉茶壺。金黃景泰藍琺琅護指擺弄著茶蓋,舉止高貴華雅,氣勢從容。瑤雪一直謹記宮中的禮儀,低頭扣手,脖子也有些麻木。想想自己必竟曾是嬌生慣養的郡主小姐,哪學得了皇宮的規距禮法。瑤雪偶爾抬眸瞄了一眼皇上,一身龍袍,頭戴珠翠龍紋冠,流蘇遮住棱角分明的聖麵。心想:皇上不算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朝廷上排斥慕國公的奸臣才是,自己要忍辱負重,成為禦前宮女,才能尋出奸臣仇人。夜晨帝以仁義治國,體恤百姓。早為皇子時,就天性樂觀,常與下人們嘻嘻笑笑。為天子時,誓天下萬民安居樂業,視為己誌。治國措政深得民心,所以周朝才永久安盛,人才輩出。夜晨帝的功勞不可沒。
“怎麼不常見到你開懷一笑?”夜晨帝兀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