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明先去了比賽用的大台子,崔鈺閑得無聊,就在觀峰山的莊子外麵溜達了一圈。
這莊子簡直捂成銅牆鐵壁,幾乎是每兩步,都有拿著兵器的壯漢守著,崔鈺看得出,他們每個人的精神都十分緊繃。
她捧著茶盞,悠閑地晃過去。
“你們這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啊?”崔鈺賊頭賊腦湊到一人跟前,小聲打聽。
壯漢看都不看她,目視前方,站得筆直。
崔鈺鍥而不舍:“別裝了,誰家莊子沒事,搞得跟要打仗了一樣?”她手肘朝壯漢一捅,從懷裏裏摸出一塊碎銀子,塞進壯漢腰帶裏,拍拍他鼓起來的腰帶,“我是來給山主送麵首的,跟你們也沒啥利益牽扯,而且我嘴可嚴實了,你就跟我說,我絕對不告訴別人。”
壯漢抿著嘴,摸摸腰帶裏的銀子,左右看看沒人注意,才低頭,跟崔鈺腦袋靠腦袋地說:“那你千萬別說出去啊,我們確實有仗要打。就是我們山主的弟弟,以前老跟我們山主意見不合,前幾年自己跑出去了,還打著我們觀峰山的旗號胡作非為。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有了勢力,說是要打上來把我們趕走,把觀峰山換成他的。”
內訌啊……崔鈺挑眉,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們救老和尚?不過要是真打起來,混亂偷個人,說不定更容易點。
她正尋思著,要不要套一套老和尚的位置,就聽見大台子那裏鑼鼓震天。壯漢收了錢賣了消息也是心虛,一聽見動靜,立刻板臉站直,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崔鈺隻好又捧著茶盞,慢吞吞原路折回去。等她擠進人群裏的時候,子鼠醜牛寅虎三個都已經結束了。
一打聽,剛才那聲鑼鼓,是慶祝寅虎那人通過的。
她抬頭,塔娜身邊那倆耗子精正走上台。
好看是好看,就是那小身板一陣風都能撂倒。
一個鑽進車軸底下還算靈活,但手抓到車輪以後,就跟粘在車輪上一樣,臉都憋紅了,車輪也沒動一下。
另一個走到被展開魯縞前麵,手慢慢靠近白布,崔鈺眼向來尖,就覺得他指尖有光閃過,眯眼一看,哎喲~原來是沒力氣徒手穿布,想把尖爪子伸出來,作弊呀。
崔鈺斜眼看看在對麵坐著的塔娜,伸出手指,對著那隻耗子精,當空畫了個圈。
圈被畫完的瞬間,那隻耗子精的腦袋上突然長出對灰黑色的耳朵,臉上也蹭地冒出幾條胡須,嚇得他趕緊去捂頭頂,又連忙去捂臉頰。
塔娜一驚,在被人發覺前,從腰間的巴掌大的荷包裏扯出一塊大布,拋上台子,正好把驚慌失措的耗子精蓋住。舉車輪的那隻趕緊跑過去,把同伴抱起來送下台。
聽到觀峰山宣布卯兔落選,塔娜咬牙切齒地踹了耗子精兩腳。接著就開始對周圍到處打量。
等看到崔鈺抻著腦袋朝她望,見她看到自己,還笑嘻嘻揮手示意的時候,塔娜差點把後牙給咬斷。
崔鈺毫無自覺地顛顛繞過去,臉上笑開花。
她指著塔娜腰間的那個繡滿卍字的荷包,問:“我剛才看到啦,那麼大一塊布,你就是從這個小東西裏拿出來的。徐清明突然冒出來的火爐杯子,估計也是你給他的吧。這是什麼寶貝?給我看一眼好不好?”
好不好?當然不好!
塔娜正準備對崔鈺開罵,崔鈺就很無所謂的攤手:“當然咯,你不願給我看,也沒關係,畢竟這是你的東西嘛。但是你的麵首……他的耳朵和胡須還在外麵沒收回來,你打算就這麼包著他帶下山?”
塔娜一口老血衝到喉嚨口,抖著手把荷包解下來,忍住沒丟崔鈺臉上。
她剛才試過了,確實沒辦法把耗子精變回原樣。
崔鈺拿著荷包拉扯半天,抬頭問塔娜:“你這裏能裝活物嗎?比如說人。”
塔娜東張西望裝沒聽見。
“不知道再變條尾巴出來……”
“能裝!什麼都能裝!”塔娜氣呼呼地喊。
“騙誰呢?要是什麼都能裝,你幹嘛不把你的長胡須的麵首裝到荷包裏?”
崔鈺“切~”的冷哼一聲,伸手朝著布裏的耗子精,又開始畫圈。
塔娜衝過去拉下她的胳膊:“我說我說,你把他變回來!”
“這荷包是我娘留給我的,裏麵什麼都能裝,就是不能裝妖魔鬼怪和神仙,”塔娜一臉不情願,“凡人的話,沒法力,當然可以裝。”
“那就借我用用吧,”崔鈺掂了掂感覺不到重量的荷包,抬手把施在耗子精身上的咒解了,“你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到我家裏去等我。”
她把掛在脖子上的紅繩摘下來,吹一口氣,繩子末端拴著的鑰匙就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