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明抵著崔鈺的額頭,連步都沒停:“別讓那烏雜玩意兒髒了我的花,丟出去!”
徐清明剛走,本來昏迷不醒的薑小白半睜開一隻眼,見自家二叔沒了影,立馬拍著屁股站起來,把大地戰神嚇了一跳:“長公主您?”
薑小白一手捏著脖子,另一手伸到大地戰神眼前,一臉無賴地笑:“我沒有大礙,就不勞戰神跑一趟了,把玉露丹給我就成。”
大地戰神掏藥瓶的舉動明顯很不情願,眼看薑小白搶一般塞進自己懷裏,他的臉發黑:“長公主,帝君說給您一顆。”
薑小白嚴肅地拿出瓷瓶,拔開塞子,朝手心裏嘩啦啦倒出一大把藥丸,然後把瓶子塞好,扔給大地戰神。
“勾陳上宮萬年雪靈芝磨成的丹藥,我爹爹那裏也不過幾顆~替我多謝二叔。”
她一頓,挑起嘴角,露出個狡黠的笑。
“哦,別忘了,還有二嬸。”
大地戰神聽到“二嬸”,再沒敢爭辯,默默收了瓷瓶,還特意向薑小白求教該把香花公主“丟”到哪?
薑小白不屑地冷看一眼香花:“到底是西王母最疼的女兒呢,也不能隨便就丟了。她不是成天把有哥哥掛在嘴邊嗎?把她丟到她哥的宮門口好了。”
大地戰神聽罷,拎起香花並兩侍女,向薑小白行禮離開。
薑小白撫了撫還發悶的胸口,仰頭吞下顆藥丸,心口的淤血頓時消散,四肢的傷痛消失,喉頭的血腥氣都被淡淡的雪蓮香占去。
她滿麵霞光的退出院子,看著暗門點點合攏後,薑小白朝勾陳上宮的方向輕輕笑了笑,腳尖輕點,靜靜離開小院。
裏麵的繡球花依舊滿園盛開,有風時搖曳落花,有光時枝葉伸展,絲毫不知,因為它們,牆外的人事,已經地覆天翻。
徐清明抱著崔鈺,落到一座雲霧繚繞的小山頂上。
山頂長滿奇花異草,中央是個破得頂都塌了的茅草屋,徐清明把崔鈺放到茅屋裏的矮木墩上,拎起草筐,出屋埋身在花草裏,不時拔幾根草丟進筐子裏。
崔鈺看著看著,忽然就不再難過了。
以前也總是這樣啊,她在外麵闖禍遭殃,總是徐清明幫她圓事出氣。他有理沒理都會護著她,誰碰她一個指頭,他就要把那人手給廢掉。
但在外麵看著是風光,回家以後她就得挨罵挨罰,不管她有理沒理,徐清明罵起她來都一點不留情,當著他麵兒,崔鈺不敢哭,可每每回屋,她都要哭到眼睛腫成核桃仁。
……我以前居然連哭都不敢看給他看啊?
崔鈺抽抽嘴角,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她直蹙眉,正好被進屋的徐清明看到。
他眉頭皺得更緊,端著手裏盛滿搗好藥泥的碗,沉步走近,接著,單膝跪在崔鈺跟前。
崔鈺嚇得直接蹦起來,還沒站直,立刻又跪下去了。
青天大老爺~
崔鈺又想哭了。
這可是勾陳大帝~九重天裏萬神全歸他管~
他站著,別的神仙別說不敢坐,連站著都不敢站,全臉著地在那兒跪拜著打顫呢。
崔鈺聽徐清明臭著臉、不耐煩地問她“幹嘛”,也沒敢說是自己不敢受他的跪,倒是徐清明先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