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姑娘被它用尾巴圈住,掙脫不得。它卻不急著吃她,而是伸出芯子,在她臉上慢慢舔著,伴隨嘴裏“嘶嘶”的瘮人叫聲,他發出雌雄莫辨的尖利聲音:“你要嫁的那個夫婿,是個難得的寶貝,等我變成你的樣子,代你嫁過去,把他慢慢吸幹,嘶哈哈哈嘶~”
它又舔了舔,突然猛地一口把她吞掉。
小崔鈺捂住嘴,不敢出丁點聲音。
那蛇又吐了吐芯子,隨即周身罩上層黑煙,黑煙散去時,鱗片烏黑的黑蛇已經變成個著黑色的妖嬈女子。
蛇妖拿起銅鏡,對著鏡裏的自己昂臉一笑,那臉先是虛成一團,緊接著就如煙般聚出五官,赫然就是戚家姑娘的模樣。
“嘖,”蛇妖忽然嗔怒,“哪來的老和尚,敢來壞我的事!”
說話間破門而出,化做股黑煙不見。
而小崔鈺掩在窗下群花裏,竟也沒叫她發現。
小崔鈺白著張臉,虛脫地推著輪椅,無意間就走到前院,那裏正忙亂地搬著聘禮,包裹香箱不斷搬進,大紅綢帶都打著結,看起來喜氣洋洋,而徐清明並不在。
不行。不能讓蛇妖去害徐清明。
小崔鈺內心惶恐,眼裏看到的東西都晃起許多影子,她滿腦子記住的,就是有不讓蛇妖嫁給徐清明害他。
她從懷裏摸出所有的火折子,點燃後一把丟到聘禮箱子上,接著摔破腳邊的酒壇,把酒撒向火焰,火頃刻間熊熊燒起來,燒沒了整院的聘禮。
而這時,崔鈺並不在她身邊,崔鈺飄在徐清明身後,見一個橫衝直撞衝過來的圓胖老和尚。
那老和尚看起來就和徐清明熟稔,見麵並不寒暄,直接就道:“你沒過門的媳婦已經被蛇妖吃了,那蛇妖化成她的模樣想來害你。我剛被她發現了,還好跑得快才撿回條命。”
崔鈺繞著老和尚飄了兩圈,睜大眼睛。
分明就是徐清明輪回時遇到的老和尚李峰!
這都是些什麼因緣啊。
老和尚見徐清明垂眸不語,從脖子上把一麵小銅鏡摘下來,拿給徐清明:“你這小子真麻煩,總不肯輕易信我,我什麼時候誑過你?你那命定人難道沒找到?”
徐清明聽到“命定人”三字,抬眼看了看銅鏡,接了過去。
他前後打量著銅鏡,眉頭擰得很緊:“照妖鏡嗎?”
崔鈺飄過去彎腰看那銅鏡,裏麵並沒把她給照出來。她撇嘴直起身飄開,懷疑地看眼老和尚。就在這時,該映在鏡子裏的袖子布料忽然燃起來,直到她逃出鏡子的範圍才熄滅。
她一看袖子~嗚嗚嗚,燒出一個大窟窿。
神器哇~
她飄到鏡子背麵瞻仰花紋去了。
“照妖鏡?”老和尚哼道,“要是一般的小妖,被這鏡子一照,早就燒成灰了。不過那蛇妖道行太高,我也隻能讓你在鏡子裏看清她的原形。”
徐清明拿著銅鏡轉身離開,借故同屏風後的戚家姑娘見了一麵,再回來見老和尚時,神色凝重許多。
“有什麼降妖的法子嗎?”徐清明問。
老和尚深沉地摸著胡子,慢騰騰說:“那蛇妖著實厲害,貧僧也降服她不得,隻能想法把她困住幾年幾十年,再尋他法。”
徐清明也不挑他掉書袋的毛病,手指敲敲銅鏡背麵,沉吟說:“也好,那就交給你了。需要我幫助的,我會盡力去做。”
老和尚笑得慈眉善目,剛要說話,臉色一沉:“你們府裏有女眷?”
“有。”徐清明眼睛微眯著看他,“她怎麼了?”
“她跟蛇妖……”老和尚說著搖頭,“我自己看的也不是很明白,說了你更聽不懂。反正讓她先離開府裏,她還在府裏會很危險。”
崔鈺晃啊晃。
我不在府裏也很危險好不好~當年徐清明把我趕去莊子,肯定就是信你這句話了,結果我還不是死掉了哼~
徐清明果然當晚就派崔管家帶她離開。
外麵大雨密得睜不開眼。小崔鈺推著輪椅,東跌西撞地到徐清明院子裏,看著緊閉的房門,直接跪在門檻前。
“您別趕我走!”
“我知道錯了!”
“您別趕我走!”
“我知道錯了!”
她反反複複地重複著這兩句話,哭喊地喉嚨裏滿是血腥味。
但在瓢潑大雨裏,她的聲音又都被雨聲淹沒。
“我知道錯了……”
她的嗓子全啞了,聲音小得連她自己都聽不到,但她還在拚命地出聲,滿臉雨水淚水不斷滑落,雨水深得已經沒過她的膝蓋。
徐清明不在屋裏,他就站在屋後的空地上,被雨打得渾身作響。清楚地聽著小崔鈺的哀求,他攥緊雙拳,牙齒格格,聲音甚至比她的還要嘶啞。
“崔管家,把她打暈。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