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都穿好了,站在地上穿好鞋,徹底精神了後還是心情不好,想睡覺不想去打針,還有,下次在中市的任何一個角落裏睡覺都不能脫服了,怕他來……
“生完氣了麼。”管止深走進來,在包裹嚴實的阿年麵前佇立,解皮帶,阿年捂住眼睛,他笑,阿年手指張開一條縫,見他隻是在整理被她扯亂的襯衫,低頭,不想跟他多交流了,他幹擾了她的一些想法,這種幹擾,來的悄無聲息,待發現時,已如瘟疫。阿年知道,刪了手機號碼沒用,這個人在中市,刪不了。跟他不斷不斷的發脾氣,也是想讓他討厭她再也別來!
管止深帶阿年去了醫院,不是母親的醫院,不是李秋實住的醫院,另外一家醫院,看見,便停下車,進去了。
量體溫,口腔,安靜的吊針,歎氣。
淩晨一點半,管止深看了一眼阿年的吊針,剩下沒多少了,應該快結束了,阿年困了,在那低著頭打瞌睡,他又不敢招惹她,怕她再炸毛。
其實,實在累了的阿年,溫順著呢。
怎麼擺弄怎麼是。
手機響了,是阿年的,顯示的號碼是向東,管止深剛要去拿,阿年醒了,看了他一眼,掏出手機,這個時間,淩晨一點了,向東怎麼會打來?阿年頭疼,想起向東和方默川開車去了大連,這個時間打來……阿年刹那心驚。
“向東?”阿年慌了。
“阿年,我不是故意半夜嚇你,默川出車禍了,是我們開車到了大連以後,事出有因……”向東冷靜地對阿年說。
這是,最近第二次出車禍了。
第一次,是去找她,大雨中接了管三數的來電,被煩的忘記了紅燈綠燈,開了出去。這一次,向東說:到了大連,見到了人,我們打算開默川的車去海邊兒玩一天再回中市。默川晚上去洗車,收拾後備箱發現了一本雜誌,他確信那是你和一個男人同進了北京的酒店,那個男的,是管止深?默川的表哥?洗車回來的路上,出了個小車禍。這邊城市的道本就開不慣,心思又在雜誌上,注意力不集中導致三車相撞。
傷到了頭,頭上本就有舊傷沒好,不過,救治後已經沒有大礙。向東說,方默川醒了,哭了,哭了一分鍾多,從小到大,他沒經過大的打擊,你要不要來一趟,解釋解釋,你可以撒謊,說那不是你……畢竟背影女孩那件衣服別人也可以有,至於他表哥,你不要提起。那雜誌他問了,是他外公隨手擱在車上的,都是好久前的了,換車就都陶騰到這輛車上了……向東告訴阿年。
他外公不認識阿年。
阿年閉上眼睛,點頭。心是在發抖的,掛了之後阿年抬頭,她說針不打了,叫護。管止深問阿年,怎麼了,誰出事了。
“默川……他知道你去過我宿舍是不是?現在他知道我和你去過北京,他會不會知道我和你登過記了?”阿年想從他這裏得到一個答案,他說一句不能,她就選擇相信,心裏害怕,怕方默川痛苦的懲罰他自己,阿年會愧疚。
護士過來給小心拔了針,管止深看著剩了一點,便沒有阻止。
阿年把事情原委跟管止深說了,她看著在開車的管止深:“我很心虛,從他回來中市我就怕他發現,我怕我一開口就什麼都說了,我怕他罵我……我……我不想你們表兄弟有問題。”
“我們很早就有了解不開的問題,誰也解不開了,無關你。見了他,你準備怎麼說。”管止深蹙眉,問在副駕駛上的阿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阿年搖頭,急的抱著膝蓋蜷在座位上。“我怕我怎麼說,都擋不住有一天媽和你會知道。對起……也許我不該來中市讀書。”
管止深停了車,阿年,好阿年,擔心他的父母會傷心,擔心的人許多,卻唯獨在狠心的對他說:“我究竟得多恨他快死,才敢辜負。”
阿年眼前,仿佛是方默川曾開過玩笑的話……阿年,你不要我了,我就,活不成了。
不是心狠的到了時刻期盼著方默川去死,都不能辜負。簡短易懂的一句話,阿年用作拒絕管止深,認真、很認真。
偷來的半宿美好,有脾氣有血有肉有好有壞的阿年,最真實不過,終究逝去,隻餘下他一顆空蕩蕩的心。都是,在一起,再分手,正常的這個步驟。到了他這裏,沒在一起,不能繼續。好像一個傻子拿著眼下不會開花的仙人掌,等了一天又一天,突然,不僅枯了,還紮了手。
“明天我送你過去。”他伸過手,阿年在低著頭,他用拇指蹭掉阿年眼睫毛上濕濕的東西。過去和現在,扭曲成了什麼樣子,那麼幹淨的吸引,要繼續深沉的安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