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眉:“跟我你委屈嗎?”
阿年,搖頭。知道這話一說出來,他定生氣。
方默川拿出幾張一百元,擱在桌上,算買單了。他對阿年說:“阿年,等我有錢了再來找我,我現在讓你跟著我吃苦了,我對不起你!我實在賺不到錢我就把你送回南方!你當沒認識我這一回,成嗎?”
“你能好好說人話嗎?”阿年坐在那裏,抬頭看,眼前一臉不爽的方默川,這種僵持,每次吵架都一樣。他可能有很多更過分的話沒說,因為對方是阿年,他不敢說,怕分手收場,就忍,忍得拳緊。
方默川平複了很久,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你沒對不起我。”阿年低頭,抿唇,閉著眼睛,也想過發脾氣,擠兌他難聽的話。
管止深的車開過來,如同上次,阿年看到了那輛黑色奧迪,方默川也看到了。
車門打開,他人下來,一身正式西裝,隨後一隻狗狗跑了出來,直奔向了馬路。
阿年一眼就認了出來,是和方默川一起養的小泰迪。還好,馬路上沒有車,阿年跑了過去,蹲下,把狗狗抱了起來。
管止深轉身,走向方默川,方默川一臉難看,管止深蹙眉,疑惑地看向阿年,回頭對方默川道:“狗給你送來了,走了。”
方默川的目光,一直在阿年身上,他忽然說:“如果方便,幫我把她送回宿舍。”
說完,方默川走了。
管止深,不解。
放得下心,讓他去送?
小泰迪,估計是方默川讓管止深去他家帶出來的,阿年蹲在馬路上,不停歎氣,跟小狗狗吐槽地說:“要不,了咱倆過吧。”
“好啊。”一道醇厚男音。
來自,身後。
阿年抱起了泰迪起了身,回頭,她詫異管止深怎麼在這時跟她開玩笑,原來,方默川不在了。阿年視線到處看,方默川,徹底沒有了蹤影。
到底,他怎麼了?
兩個人吵架了,生氣了,要隔一夜之後,再把話說開嗎?在一起之後,第一次吵架之後,阿年跟方默川講過,以後,我們如果吵架了,不要拖,要說清楚,才算結束。
方默川一直記得,記得阿年的每一句話,可是這一次,他就這麼,走了。
懷裏抱著不老實的泰迪,夏夜裏,阿年手指冰涼,鼻子突然酸酸的,不是因為別人,就是因為一個方默川。在一起五年,也許沒有過特別的瘋狂,但是,一個女孩子,從17歲到22歲,這5年,太重要了。再也不會有這段,從高三,到大學四年時光,這整個的青春裏。5年,心裏依賴的人是方默川,哪怕他還沒有能力和擔當。
“人無完人。”阿年外婆總會對阿年說這四個字:“自己在外,遇事先冷靜點總沒錯。該忍耐的忍耐,不該忍耐的咱不要忍。年紀小,也不要太任性了。誰對你好,你自己個兒得知道,方家那小子年齡也不大,嬌生慣養,你倆以後單獨過日子了,少不了得多磨合。”
阿年外婆真的想過,阿年去了中市,隻要這小子不對不起阿年,阿年是就得這麼嫁了。長情又喜歡踏實安穩的老實姑娘,阿年難過時,笑過自己:“老實好嗎,其實,我就是太沒追求了。”
“沒追求好。”外婆總會接上一句:“等你有追求了,你就累了。日子,過得去就行,拚了整整的一輩子,一天好覺睡不著,撈不著享受,回頭走了兩眼一閉,能拿這輩子的辛苦到下輩子換點啥不?讓她們當女強人去,我們阿年,不去。”
外婆擔心,阿年心思單純,和她媽媽年輕的時候一樣。外婆當年還想過繼續供阿年媽媽讀書,女兒越出息越好。最後,女兒年紀輕輕就去世了,外婆心裏有了一塊兒心病,怕家裏頭這幾個誰再走,阿年去中市,不是方默川真給外婆看到了誠意,外婆死活不能同意。阿年在小鎮上,安安穩穩的生活一輩子,不一定比大城市的人不快樂。
可是,阿年這一走,去遠在北方的中市,離開了老人的眼前兒,老人天天惦記。舅舅勸說,媽你別愁,阿年那邊兒都挺好。外婆歲數越大越是惦記阿年,想念阿年,總怕阿年認識的人多了,複雜了,身上的遭遇就變多了。阿年外婆心病上就八個字兒,老覺得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失去一個女兒,就怕了,想守住單純的阿年在身邊。
阿年謹記著外婆說過的話,不管方默川惹了什麼禍,生氣,吵起來了,很激烈的發著脾氣衝口而出說分手,最後,都會因為“人無完人”這四個字,去原諒了,重新在一起了。方默川是什麼樣的人,阿年太了解,他的心,對待朋友和阿年時,其實,目的很簡單,隻想把最好的全部都給你,可是,太多因素導致,他做不到了。
“上車麼。”管止深問。
阿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