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同學明天走,今晚在一起吃飯。”阿年說。
感覺到身後的黑影,阿年轉身,方默川站在她身後,雙手插在褲袋。阿年往別處走了幾步,通話中,方默川跟了上來。
方默川這樣步步緊跟,阿年緊張,跟舅媽聊天也心不在焉,舅媽說跟同學去吃飯吧,才掛斷。
“你幹什麼。”阿年問他。
那眼神,帶著一抹可怕的猩紅色,是店門口的牌匾霓虹影射了進去瞳孔裏。阿年打量他,方默川瘦了,真的瘦了。
管止深的黑色奧迪,緩緩在路對麵停下。
蹙起眉頭,深邃眼眸望向了A大正門不遠的店,視線一掃,便看到了對阿年步步緊逼的方默川。
“什麼情況?”陸行瑞隨著管止深的視線,看了過去。
阿年說:“默川,你再往前走一步,躲開霓虹燈的光,可以嗎。”
實在,是怕那抹紅色的光。
方默川抬頭看了一眼那霓虹,這麼一看,的確眼的很。他雙手插在褲袋,往前走了一步。
即使喝了酒,喝了不少,也懂得,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阿年,隻準許他往前邁一步,這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折磨的心上,千瘡百孔不敢示人。
“有話說?”阿年問。
方默川點頭,垂首閉上眼眸,那眼睫毛很長,一片陰影近距離看下來,他皺眉說:“影子都跟我說了,我表哥,管止深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無語……”
阿年沒想到,影子居然也對默川說了,存心搗亂?
“沒有目的,我已經問過了,管止深說他沒有目的,影子的話我從來不相信,她這個人特別奇怪,我不想理她。”
方默川很費解:“阿年,請你理智一點……”
“我現在就很理智。”阿年強調。
方默川似乎很無奈,語氣不好。“那隻是你自己認為的理智!你愛上他,你理所當然信任他,認為他做的全部是對的!就像我愛上了你,阿年,你說什麼我都會絕對相信,毫不質疑!”
阿年,沒說什麼。
“我表哥,到底是我欠他的,是我媽欠了我表姐和孩子的。我從不阻攔他愛你,我沒資格,也沒有那個能力!我很清楚我的定位,我是你的前任,又因為他是我的表哥,要表現的和你沒有一點曖昧,要把眼睛故意往別處看。可是,我受不了他愛你的成分裏摻了對我的仇恨……”方默川對阿年說。
他不知道表哥對自己的仇恨是否真的?表姐去世的事情,感到很抱歉,無法彌補。他相信表哥對火災這件事,不會耿耿於懷。聽說二次感染治療期間,丟了攝像機,又因治療的疼痛而抑鬱,那個階段,不見任何姓方的人,也許是對火災的事情恨著的。
方默川聽說之後很怕,怕再去見表哥。
如果表哥對阿年的愛,真的摻雜了恨,那會是雪上加霜的恨了吧?恨火災失去了親姐和可愛外甥,然後努力壓下去這股恨意,在得知他追求了阿年,並把阿年帶到了中市,他開始新仇舊恨一起算了?全部都壓不住了?
方默川心中糾結,若是自己,會不會恨?
估計會吧……
阿年愣住了在那裏,手指動了動,麻木。
管止深真正目的的這個問題,昨天在阿年的腦海裏轉來轉去,管止深說,她就選擇信任,似乎就是這麼一個想法,沒有複雜的揣測。不是心中沒有疑問,不是沒有心頭動蕩過,是抱著一個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的態度!
也許還小,不會為自己考慮籌謀,愛上一個人會動。選擇相信了他,那就信任他,一直一直信任,若他舍得傷害,她就還是那句話,就當瞎了眼看錯人了……
“我還是信他……”阿年低頭說。
方默川,燦爛的笑了,眉眼那麼溫柔,卻笑出了如同眼淚一樣的東西,在眼眶中,徘徊不落,聲音顫抖:“阿年,拿出你如今愛他這份誠意的十分之三……給曾經的我,回頭馬路上來車立刻撞死我,我特麼也死而無憾了……”壓低的聲音,嫉妒,控訴。
阿年哭了。
不敢抬起頭了。
方默川努力睜了睜眼睛,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一個你認定的媳婦兒,好不容易看上了,到頭來,被人搶走了,結果媳婦兒跟人更死心塌地,這滋味兒太特麼蛋!不敢邁出一步,不敢生拉硬拽的搶回自己媳婦兒,是他得坦然承認,自己搶了別人中意的人在先!或者可稱之為……因果循環,報應?
方默川紅著眼睛,這次是真的紅了,進去的時候,就見到了出來的陸行瑞,身邊跟著一個喬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