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川,你太殘忍……我就隻想打給他告訴他一聲,我,現在還好。我和你,能換別的方式兩清嗎?在哪裏不能過新?感情上的事,你恨我怨我就折磨我一個,求你了……給他一點消息,今天是除夕啊……”
阿年震驚,懷孕了?
阿年以前每個月都在等待懷孕,問過醫生,懷孕多少天可以測試出來,一家跟雜誌有合作醫院的醫生說,超要40天後,敏感的試紙7……10天就可以測出來。
阿年不知道真的假的,鄭田搖頭說這可能不太靠譜兒,畢竟谘詢的那個醫生他是心腦血管疾病專家,懂得女人懷孕這方麵嗎。
阿年怔住時心裏算著日子,上次例假的幾天之後都是安全期,安全期之後的某次在一起,成功懷孕,那麼到現在也有半個月左右了……
在這個豪華的酒店房間裏,她要做什麼他都不準,阿年不敢掙紮,會嚴重頭暈,頭疼,腦袋傷的什麼樣具體她不清楚,全聽方默川說,病曆本上寫了她的情況,方默川怕她亂動,給她看了。如果沒有孩子,阿年豁得出去作他,有了孩子,不一樣,她想好好吃東西,輸液,讓孩子好好的,千萬不要有事。
管止深知道了嗎?阿年神經突然有些敏感,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哭過之後,不敢下榻,不敢動,手放在被子裏,輕輕撫有一個小生命的小腹上,多麼神奇,這裏有一個小生命了。想象懷孕,和真的知道懷孕,是兩種不同的感受,她許久許久沒有說出一句話,腦海裏隻呼嘯而過兩個想法,第一,孩子健康。第二,給他報個平安。
她感覺著北方室內冬天的感覺,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如果是南方小鎮,那也不對,小鎮附近沒有這樣的酒店。阿年隻知道自己一直在昏迷,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他帶來的。
他在中市谘詢了醫生,如果開車帶她走會不會有危險?醫生打量他,也不是沒錢的人,說,如果病人要轉院,醫院有專業救護車去送,或者聯係對方醫院救護車來接,他搖頭,說不想用救護車。
醫生說,自己開車不用救護車護送,估計會對孩子有影響。
28號晚上,方默川叫朋友保密的托人幫他在外地租了一輛可跑長途的救護車,他擔心本地租了會被查到。
29號早上,租來的救護車離開了中市。
他想過,阿年沒事就好,孩子,有沒有事能怎麼樣?但他最後沒敢,沒敢那麼做,心裏糾結的有幾個自己在對峙,你該這樣,你不該這樣,你該那樣,你不該那樣……無數個聲音讓他煩躁的發狂。
在縣城,他不敢堂堂正正出現找阿年,但是,鄭田背著人在賓館走廊上偷偷接電了話,說的話,他聽到了。
他躲著人,尤其是躲著表哥,進了阿年住的賓館裏,在走廊上走動,鄭田在走廊小聲接電了話,是他的意外收獲。鄭田28號離開,他開車跟,一直跟到了中市的醫院,見到受傷的阿年,他悲傷的情緒被喚起,對阿年的心疼不比別人少一分,他想多抱著她一會兒,多想跟她回去幾年前,都還不大,小鎮上被陽光照耀的那些純真日子,無比懷念。
他阻止阿年報平安,他要任性一次,也許他當年偷偷愛上阿年是個大錯,但是時間倒不回去,即使回去,他依然還會追求阿年,不會悔改,他會重新布局,不讓表哥識破,然後寧可不留在中市,一輩子不回去,也不讓阿年露麵,帶她走到更遠的地方。……事實上,現在阿年是表哥的人,一切都歸零了,物歸原主。
快樂的人在快樂著,他很難過,找不到一個出口,找不到下一個精神寄托點。他想,他可以接受阿年生孩子,真正的變成自己的表嫂。現在,他用這至少一個星期的兩人失蹤,滿足自己奢望過的事情,還了自己一個心願,如果事後表哥計較,他照單全收就是了,死都不懼,還會怕什麼?
他會徹底的失去阿年,失去阿年的這一整生,這整一世,現在的阿年,還會認為自己虧欠與他,還記得他。可是阿年懷孕了,懷孕會嫁人,會生孩子,變成孩子的媽媽,一點一點會長大,變得成熟懂事,那麼,阿年的世界有了丈夫和孩子,還有他嗎?
一想到這裏,他就瑟瑟發抖渾身都冷,整個屬於他和阿年曾經的世界,空無一人,漫天的落葉泛黃紛飛,若非要找他,他可能孤獨的縮在樹林裏,從此,真的就是一個人。
他失去阿年一輩子的疼,可以等於管止深失去阿年這幾天的疼嗎,他不知道,總之他就這樣做了,他認為自己很劃算了,因為不光他一個人在疼。這幾天,他要忘掉天地,日夜對著阿年一個人,照顧好她,然後放開她,放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