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八八一年九月二十五日,一個嬰兒在浙江紹興城內東昌坊口的新台門誕生了,他,就是後來成為中國現代文化思想史上的巨匠,享譽中外的偉大的思想家、文學家、革命家魯迅。魯迅本姓周,“魯迅是他後來在三十八歲時發表第一篇白話小說《狂人日記》所用的筆名。這個筆名,意義有三:一是寄寓了對善良仁慈的母親魯瑞的深切之愛;二是在中國古代周魯是同姓之國;三是“取愚魯而迅速之意,即常人所講的笨鳥先飛。這當然是自謙,但更是魯迅嚴格的自勉。周家祖上原住湖南,搬到紹興已很久,魯迅出生時,已是第十四代了。魯迅出生後,取名樟壽。這是他的祖父介孚公周福清取定的。當時周福清正在京城做官,當得了孫子的喜訊傳到時,適值一位姓張的官員來訪,可能是為討個吉利,於是便給剛出生的孫子取乳名為阿張,學名樟壽,字豫山。後來魯迅上學時,同學們取笑他,叫他作“雨傘,他聽了很不高興,要求祖父改名,介孚公便易“山為“才,是為豫才。後來到南京求學時,一位在南京水師學堂任管輪班舍監的本家叔祖,認為子弟進學堂“當兵,不宜用家譜上的本名,又為魯迅取名周樹人,取義於“百年樹人。
在舊時代,男孩的最好出路似乎就是讀書,走學而優則仕的科舉之路。魯迅的祖父當然也希望子孫都能在科舉道上揚名顯親,因此,他極想把他的子孫培養成像他一樣的翰林,於是在居住地的台門口,懸掛“祖孫父子兄弟叔侄翰林的匾額,勉勵子孫上進。魯迅的父親周伯宜曾經考取會稽縣生員(即秀才),後來又應過幾次鄉試,都名落孫山,後因其父科場案發,受到牽連,被剝奪了應試資格。但是,他仍然對魯迅抱著希望,期待著魯迅用心讀書,以完成自己未竟之業。正是在這樣的期望中,魯迅開始了讀書生活。
六歲左右,魯迅便從叔祖周玉田先生誦《鑒略》。這是舊時學塾所用的一種初級曆史讀物,乃清代王仕雲著,四言韻語,上起盤古,下至明代弘光。和一般發蒙學生不同,魯迅幼時沒從《百家姓》、《千字文》開始讀起,是與他祖父的思想分不開的。據周建人講:“他有他的一套思想,和當時的人很不一致。比如對於教育,他主張先讀《鑒略》,他以為首先應有一些曆史基礎的知識(雖然那書並不好懂)。他不讚成一般通行的先讀《百家姓》或《千字文》。他以為隻要稍微多識一些字,即可看《西遊記》。接下去讀《詩經》等等。在從玉田先生讀書期間,魯迅和舊時代的所有讀書的孩子一樣,隻是囫圇吞棗地接受教師規定的書本內容,不論懂與不懂,讀熟就好。這種教育方式自有其合理有用的一麵,但總的而言,過於死板,不能充分啟發學生靈智,調動學生的學習主動性,也談不上激發學生的興趣。顯然,這不是有利於學生個性培養的方式。魯迅後來回憶時就對這一時期的學習情形發表過看法:“就是這樣的書,我現在隻記得前四句,別的都忘卻了;那時所強記的二三十行,自然也一齊忘卻在裏麵了。記得那時聽人說,讀《鑒略》比讀《千字文》,《百家姓》有用得多,因為可以知道從古到今的大概。知道從古到今的大概,那當然是很好的。然而我一字也不懂。‘粵自盤古就是‘粵自盤古,讀下去,記住它,‘粵自盤古嗬!‘生於太荒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