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早上,張氏聽話地提早了兩刻鍾來烏那希這裏請安,雖然康熙已經認定了是鈕祜祿氏做的,但事情到底如何,烏那希也還是想要弄個清楚明白。
讓人給她賜了座位之後,烏那希也不過多拐彎抹角了,直接問起了她:“昨日發生的事情你可是聽說了?”
張氏微低下眼,小心答道:“奴才確實聽人都說了。”
“馬佳格格的湯水被換去了景仁宮,這事實在是有些蹊蹺,不管是不小心拿錯了也好,還是有人有意為之也好,馬佳格格因此身上起了紅疹臥榻不起,後宮裏發生這樣的事情本宮都不能不管。”
張氏聽著烏那希說的,不自覺地暗暗咬住了唇,烏那希瞥她一眼,又繼續道:“出入過膳房的人本宮昨日都已經傳了來問話,大致的事情經過本宮也已經都知道了,但就是,本宮發現,似乎有人沒有說實話。”
最後一句,烏那希刻意加重了語氣,注意到張氏依舊低著頭,捏著帕子的手卻慢慢攪了緊,於是嘴角輕勾了起來,依舊是不緊不慢道:“不跟本宮說實話倒也無妨,不過這事,太皇太後也很是關心,昨個兒就已經派了人來問情況,本宮也總得給太皇太後一個交代的,本宮想著,若是本宮沒這個本事問清楚,那就把人都拿了,全部送太皇太後麵前去說……”
果然把太皇太後抬出來唬人對方的臉色就變了,咬咬牙就跪到了地上去,請罪到:“主子娘娘息怒,奴才不是有意瞞著您……”
“說吧,”烏那希抬了抬下顎,示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奴才的宮女彩月昨日回來就跟奴才說了,看到有人偷偷動過延禧宮和景仁宮的湯水,當時她在膳房外頭,其實沒有怎麼看清楚裏頭的人到底做了什麼,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又怕生出事端,這才叮囑了她不要多事。”
“那為何昨日本宮問話的時候,她沒有跟本宮說實話?”
張氏咬住了嘴唇,目光有些閃爍,支吾道:“因為隻是瞧見了……也沒瞧清楚,沒有證據,奴才怕她是看錯了,也怕惹上麻煩,所以才讓她就說沒看到……是奴才的錯,奴才沒有把事情給主子娘娘稟告清楚……”
“到底是什麼人碰過那湯?”
“是景陽宮的人,”張氏道:“彩月說她看到的是景陽宮的宮女茗香將那兩鍋湯給換了過來。”
烏那希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你現下說的可都是真的?”
景陽宮是博爾濟吉特氏的寢宮,不過若當真是她做的也不奇怪,嫉妒馬佳氏得寵讓她受受苦,再推到本就被康熙看不順眼的鈕祜祿氏身上,倒是算計得挺好。
“奴才不敢再欺瞞主子娘娘,奴才說的句句都是實話,還請主子娘娘相信奴才。”
烏那希盯著她臉上的神態看,見她當真不像是在說假話,輕籲了口氣,道:“本宮知道你不想惹麻煩所以選擇不說,但若是因為這事讓什麼人受了冤枉也不是本宮樂見的,不該多的事情你可以不沾惹,但是下次再知情不報,本宮就不能不處置了。”
“奴才……謹遵教導。”
“不過這事本宮自會處置,你就別再管了,還有就是,本宮不想過後又聽到一些什麼不好的傳言,這點你可明白?”
張氏趕緊點頭保證:“主子娘娘放心,奴才會管好自己和奴才的下人,不會再議論這事。”
過後博爾濟吉特氏也來了請安,馬佳氏病倒臥榻自然是來不了了,鈕祜祿氏昨晚又被康熙禁足閉門思過半個月也不用來了,於是這會兒就隻有博爾濟吉特氏一個人過來。
博爾濟吉特氏倒是一臉神清氣爽,進門給烏那希請過安,就先衝張氏道:“喲,今個兒張格格倒是來得挺早的,卻是顯得我來晚了怠慢了主子娘娘了。”
她這話似乎是在嘲諷張氏對皇後過於殷勤了,張氏不動聲色地回她的話:“起的早了,就先過了來。”
烏那希慢慢喝著茶,等她們一言一語你來我往說夠了,這才開了口,漫不經心道:“是本宮叫張格格先來的。”
一句話就成功讓博爾濟吉特氏閉了嘴。
烏那希又道:“關於昨日的事情,本宮有些疑慮,才找了張格格來問話而已。”
她這麼說著的時候,博爾濟吉特氏滿臉鎮定,卻是看不出異常來,而她話說完,對方卻又追問道:“主子娘娘對這事是有何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