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喇氏心知她不會故意恭維自己,也隻隨口回了她:“都靠這些人伺候得好而已。”
果然,博爾濟吉特氏下一句便是:“我聽人說,懷孕的時候變漂亮的多半生下的是女兒,先頭張格格可不就是,妹妹真是好福氣,日後若是能生個跟妹妹一樣這般傾國傾城的小格格出來,皇上一定喜歡得緊。”
納喇氏身後候著的人聽聞這話都不太高興了,倒是納喇氏自己不太在意,道:“姐姐說的是,生兒生女都是福,隻要能平安生下孩子,於妹妹我就是最大的福分了。”
博爾濟吉特氏暗惱,這話聽著又像是在嘲諷她生不出孩子來,心中暗恨,忍著沒有發作,岔開了話:“從前我就想說了,妹妹身上擦得什麼,怪好聞的?”
“自己配的花露而已,”納喇氏道:“可以安神的,有了身子之後就多抹了一些。”
“這個不會對孩子有影響嗎?”
“那自然不會,我讓太醫檢查過的,他說可以用我才用的。”
“那難怪,”博爾濟吉特氏說著又輕歎起了氣:“難怪妹妹氣色這般好確實是好福氣的,主子娘娘就苦了,前兩日我去探望主子娘娘,見她麵色蒼白,精神懨懨的,連說話都難,著實是辛苦。”
這話說得誇張了一些,烏那希雖然被叮囑著多加休息,也確實不如納喇氏這樣精神,卻也還沒到話都說不了的地步。
自從烏那希身體不好之後,康熙不單免了她的請安,眾女去坤寧宮給她請安也一概免了,免得打擾了她,當然這些人偶爾還是會主動上門去探望的,隻是納喇氏自己也懷了身子,倒是很久沒去了。
當然她心知博爾濟吉特氏與烏那希不對付,說她擔心主子娘娘這話怎麼聽怎麼假,便也就不動聲色道:“主子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是會無虞的。”
“太醫說主子娘娘是因為心靜不下來才會這般,妹妹這東西既然管用,倒不如給主子娘娘那邊送些去,這麼香的花露,也許比太醫開得那些苦澀的安神藥還要好些呢。”
納喇氏想了想,道:“姐姐說的是,一會兒我就派人給主子娘娘那邊送些過去。”
博爾濟吉特氏笑了笑,與她又閑聊了幾句,起身先行回了去。
人走之後,納喇氏才斂了臉上的笑容,問起一旁的嬤嬤:“這蒙古格格突然這麼熱心上趕著關心主子娘娘又攛掇本宮給主子娘娘送東西做什麼?”
“誰知道呢,不過依著奴才看,她十之八.九沒安得什麼好心,主子您還是慎重一些。”
兩日之後,烏那希收到了鍾粹宮送來的東西,來送東西的太監說是納喇格格一片心意,還請主子娘娘笑納。
烏那希接過那細長的瓶子,拔開了塞子聞了聞,還確實是很香,從前納喇氏一直用的那種,連康熙也提過一次那味道好聞,沒想到今次她倒是大方了。
於是烏那希大方地接受了下來,鍾粹宮的人回去之後才問起了來給自己診脈的太醫,太醫檢查過說是沒有問題確實是好東西,烏那希便也就放下心來。
鍾粹宮。
聽聞小太監回報說是東西已經送了出去,納喇氏笑了笑,揮手讓人退下,一旁的嬤嬤道:“主子,這回景陽宮的人定是以為能看您的好戲呢。”
“想得倒是好。”納喇氏翻著手裏的書,頗有些不屑一顧。
那日博爾濟吉特氏回去之後,她就派了人去與坤寧宮的人打聽,果然就聽人說了主子娘娘在剛入宮的那年夏天因為寢殿露台上擺放的茉莉開了,咳了好幾天,後來臉上還起了幾顆紅疹,雖然不是很嚴重,自那之後坤寧宮就再沒有栽種過茉莉,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納喇氏這個才進宮沒多久的自然是不知道的,若非她多長了個心眼派人去多加打聽,指不定就著了博爾濟吉特氏那心思陰險的道了。
皇後如今懷了身子,又正是身體虛弱之時,若是因為她用了她送的花露傷了龍種,到時候她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至於給烏那希送去的那一瓶,則是她重新叫人配的去了茉莉的,又讓太醫檢查過確定是主子娘娘能用的才送了去,當然,她也懶得去烏那希麵前提這事,總歸提了估計那博爾濟吉特氏也不會承認。
“不過她也確實有些欠教訓了,”納喇氏哂道:“等到本宮平安生下孩子,再收拾那賤人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