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一瞬間就流了下來,她輕喊他:“保成……”
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轉過頭來,在看到她的一瞬間,他的眼裏終於是有了一絲些微的波動,喉結滑動,他艱難地吐出聲音:“你……是誰……”
她撲上去伸手緊緊抱住他:“我是你額涅……孩子……我的孩子……我是你額涅啊……”
“額……涅……”陌生的兩個字,他喃喃念著,許久許久,終於是回手擁住了她。
埋頭在她的懷裏,他低聲哽咽:“對不起……是我害了您……是我克死您……”
“不是的,不是的,”她拚命搖頭:“不是那樣的,跟你沒關係,是額涅造的孽,都是額涅造的孽啊……”
他抬起眼看向她,終於是失態地放聲大哭了起來:“額涅,您帶我走吧,我跟您走,我跟您一塊走……”
“好,額涅帶你走,額涅不會再放開你,絕對不會再放開你了……”
她緊緊擁著他的孩子,她不會再丟下他不管,她會永世護著他,隻有她,隻有她才會全心全意地愛護他,不帶任何雜質,隻為了他,他是她血脈相連的孩子,她是他的母親,這個世上,唯一的。
雍正二年十二月十四日,廢太子胤礽薨於紫禁城鹹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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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那希從夢中驚醒,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正是胤礽,他就趴在床頭,一隻手握著她的手,已經睡著了。
方才的一場夢太過真實,不,那也許根本就是真的,怔愣過後,她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慢慢撫上了他的麵頰。
胤礽因為她的動作醒了過來,看到她睜開了眼,大喜過望:“額涅您醒了?您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烏那希微搖了搖頭,思緒卻有些混沌。
胤礽也顧不得多解釋,先叫了太醫進來給她看過,說是沒有什麼大礙,才徹底放下心來,再次趴到了床頭,握住了她的手,小聲抱怨起來:“還好隻是暑熱而已,額涅您突然病倒了,可嚇壞我了,還昏迷了一天一夜,我一直在這裏守著您……”
想起來了,她現在是在江寧的行宮,胤礽已經登基了有三年了,這一回是南巡來江寧看他們,昨日她身子不適,然後突然就昏了過去,再之後,就看到了那些幾乎叫她崩潰的畫麵。
怔怔看著麵前和夢裏完全不一樣意氣風發的胤礽,她的眼眶慢慢紅了,胤礽嚇了一跳,趕緊安慰她:“額涅您怎麼了?可是還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汗阿瑪和妹妹他們來?他們也守了你一夜才剛去歇下……”
“別,別去,”烏那希拉緊他的手,眼睛卻更紅了一些,勉力才使自己不至聲音哽咽,再次抬起手撫上了他的臉:“讓額涅好好看看你……”
胤礽不明所以,卻也很聽話,沒有動,察覺到自己額涅今日似乎與往常很不一樣,柔聲問她:“額涅您怎麼了?”
烏那希沒有說話,隻靜靜看著他,觸摸著他溫熱的臉頰,心裏有是酸澀又是欣慰,她的兒子就在這裏,在她麵前,沒有悲傷,沒有絕望,真的是,太好了。
一場突如其來又很快就好了的病,在別人看來也許並沒有什麼,卻唯有胤礽一個,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額涅似乎比從前更加溫柔體貼對他也更加無微不至了,一年有大半年的時間要堅持留在京裏陪他這個兒子,他汗阿瑪吃醋也一點法子都沒有,當然對此,胤礽倒是十分樂意地就是了。
烏那希沒有與人說過,也說不清楚,在那一場病之後,她想起了很多的事情,也終於真正明白了,老天爺讓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她是赫舍裏烏那希,從一開始就是,她隻是最終做回了她自己而已。
好在是,這一次,她終於保護了她的孩子,不會再讓他因為背上那樣沉重的罪名而痛徹心扉,就隻因為這個,這麼多年,她經曆過的所有,她做的一切一切,也都值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了~~~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