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的麵色自是不好的,隻能權當藍晟宇在意的是特塔國使臣,卻不敢在藍晟宇盛怒下貿然出言,測探他的心思,隻得心裏不住地咒罵璃嬪這個狐妖子。可還有一個心裏不忿的女人卻沒有那麼多思慮,她雖是小聲的嘟囔,聲音確是不大不小,剛好落入眾人的耳根。
“這個璃嬪還真不避嫌,單獨同使臣一起,也不知是到哪閑情逸致去了,倒讓我們一席人眼巴巴地守候在這。”
她一說話,莊妃不由在心底嘲笑起來,這丫頭空有美豔皮囊,卻是個無腦的主,不堪比她鳳毛麟角,泛濫夜空的星辰怎敢與日月爭輝?這一根腸子通到底,以後怕是免不了苦頭。果然,藍晟宇喜形不於色,所有的心思喜愛藏匿心中,麵上雖是無異,握緊的拳,泛紅的指關節卻“咯咯”的直響。
羽嬪卻意猶未盡,毫未察覺眾人皆惶恐的眼神,一手不住地塗抹著自己妃色丹寇的指甲,纖腰忸怩,姿態妖媚,嬌嫩的唇瓣吐絲如蘭,眉眼輕挑:“皇上何必管他們呢?他們玩夠了,自會回去的,讓重大臣在此等候一小小使臣,豈不笑話?”
羽嬪這話也不無道理的,可藍晟宇心中卻壓不下這口氣,憤然難當。藍淩漠瞧出端倪,嘴上嬉笑:“皇兄也別太在意,璃嬪好歹是您的妃嬪,守分的分寸還是懂的,可璃嬪相貌不凡,怕隻怕垂涎之人不絕吧?”
此話一出,無疑點中了藍晟宇心中的想法,此刻誠然是添油加醋,藍晟宇一手打翻桌上的茶盞,“啪”的一聲,碎片滿地,眾人惶恐,齊齊彎腰下跪,大呼:“吾皇息怒。”
太後端坐著不語,直到藍淩漠開口,才出言勸慰道:“璃嬪不過一介平妃,皇上何須動怒?哪怕是特塔國使臣討了去,為了兩國友邦,也不是什麼事。”
藍晟宇聽聞,應對的話剛到嘴邊,忽然一聲高呼打斷了他,正是剛剛踢出去的侍衛,他一臉興奮地衝了進來:“皇上,皇上,特塔國使臣和璃嬪娘娘回來了!”
他幾步衝到望台前,向下端望,如鷹般銳利的雙眸直直地射向濃重夜色晚暮中如在濃厚水墨畫中緩緩而來的兩人,攀攀而談。
目光不由自主鎖定在坐在馬匹上,閑然悠意的女子,一頭烏黑青絲飛揚,發髻無半支金釵珠飾,卻清冷獨立,沒有俗物的拌牽,更顯超凡脫俗,誠然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她一雙美目無意索然,輕撇而至,回眸間卻閃爍光芒,顧盼生輝,如寶石般灼灼發光,難掩其光芒外露,每一處都是極致的美,仿佛外界的一切俗物都不堪染了她的美好。迷了眼眸,隻覺她淺笑若倩間恬靜美好,似一泓純淨的池水淌過心頭。
而波拉多努也是笑得一臉爽朗,牽著馬,同她不住地頻頻點頭。
佇立在藍晟宇身旁的皇後秦夢綺眺望了一眼,蛾眉蹙然,話音委婉,柔聲淡淡,一臉誠然地勸慰:“璃嬪既然已經回來,皇上便就別多做計較,夜色已重,起駕回宮可好?太後她出來那麼久怕也是累了,還有諸大臣,家中的屬眷怕是等待已久了。”
藍晟宇一改怒氣的麵容,麵上舒慰地點了點頭,吩咐下去,一席人紛紛起身,拍去衣著的塵土,整理好著裝,尾隨著藍晟宇擺駕啟程。
下了觀望台,突入眼簾的一幕,恰逢波拉多努欲伸手去扶持陰茉璃下馬。藍晟宇表麵溫和,謙遜有禮,淺笑出聲,笑意卻不達眼底:“波拉多努可是豪爽,可璃嬪可是出嫁的女子,朕的妃子,有一言,男女授受不親,怕是未曾聽聞。”
波拉多努忙單手握拳,抵於胸前,微微俯身行禮,低眉順眼,恭敬道:“晟帝不要見怪。波拉多努同璃嬪娘娘可謂君子之交,不敢越矩,隻是娘娘傷了腳,行動不便,也正因如此,才姍姍來遲。”
“行動不便?”藍晟宇並未多做反應,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似毫不在意,淡淡說道,“愛妃沒事吧?勞波拉多努費心了。”目光卻至始至終停落在馬上的三千青絲披散的紅衣女子上,黑眸對上水瞳,竟發現她蘊藏的眼底,一閃而過的嘲諷。
這個女人!
正當眾人不知作何反應,全然不知所措的時候,藍晟宇出人意料,幾步上前,一手攬住陰茉璃的纖腰,稍一用力,便將她橫抱在了懷中。撞得鼻尖一股清香亂竄,擾得他心煩意亂。他假裝淡定,貼近她的陶瓷般無暇的臉頰,熾熱的呼吸吐在她優雅修長的脖頸上,在她細軟,白膩的耳邊輕語:“愛妃似乎對朕的關懷不甚滿意?”
陰茉璃也一改往日冰冷如霜的模樣,雙手掛在他的脖頸,與他雙目對視,眸底黠意點點,笑意盈盈。妃色粉嫩的唇瓣微動,輕聲呢喃,如同囈語:“皇上可是怕臣妾給您戴了綠帽?生氣的皇上就像一個要不到糖惱羞成怒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