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聽聞琳漪哭訴中道出陰茉璃的身世,莊妃一直耿耿於懷,便讓自己的父親幫忙調查陰茉璃的真實身份,得知真相後,猶如一顆重磅的炸彈,惹得她又驚又喜。
晨起之時,莊妃款步依依,金絲繡花的錦鞋踏在柔軟的地毯上,腰肢如柳,身影嫋娜,一幹侍婢圍繞身側,伺候她洗臉,漱口,她才盈盈行至妝奩前坐下,抬眸望向,鍍金鑲滿碩大,澄亮發光的藍色寶石的菱形銅鏡,折射出一張傾城絕色的臉頰來,綰著高高的的元寶髻,兩支銜珠的鳳頭釵,傾斜入鬢,微微一動便在鬢間閃爍,很是耀眼,鳳眸入鬢,眉眼勾魂,薄唇微抿,唇瓣嬌嫩欲滴,她素手撫上臉頰完美的弧度,眸光一凜,一手折斷梨木梳篦,驚聲而出:“本宮這般姿色,當真比不上璃嬪那個賤人?”
眾人慌忙拜倒在地,直磕頭,不約而同的齊聲道:“莊妃娘娘美豔動人,璃嬪萬分不及。”人人臉上煞是恭敬,皆大氣不敢出一聲。
莊妃嘴角的笑意還未漫開,便由銅鏡前瞧見,佇立在門口的一個侍女,並不跪下身來磕頭。此刻,呆站在那裏,身影突兀地厲害。她揮開錦衣華袖,起身舉步輕搖,娉婷翩躚,柳腰花態。直至行到那侍婢麵前,笑意正濃,塗滿鮮紅丹寇的白皙玉手卻往那侍婢臉上揮去,一巴掌將她打倒在地。
那侍婢是新來的,年紀又小,不懂察言觀色,全然不知主子習性,這會光顧著捂臉。那一雙盈淚清眸看向眯眼笑得狂傲的莊妃,很是不解。
莊妃遂又矮下身子來,尖銳的指甲劃過她嬌嫩的臉頰,遊走在她白嫩細長的脖頸間,看她瞪大如小鹿般驚慌失措的眸子,才又指尖劃至她的咽喉,提起她的下頜,迫使她抬頭與自己雙目對視:“你且說說,本宮同璃嬪,誰的容貌更勝一籌?”
那侍婢吞了吞口水,細若蚊蠅的聲音才緩緩道來:“娘娘豐姿妍麗,嫵媚妖嬈,美豔動人,風華絕代,可謂絕色佳人。”莊妃聞言,眸中透出笑意來,心情忽然愉悅,隻覺此話甚是受用。不料,那侍婢並未說完,頓了頓,繼續開口道,“至於璃嬪娘娘,奴婢隻匆匆瞧見一眼,便覺她仙姿玉貌,冰肌玉骨,清豔脫俗,豔色絕世,乃是天仙化人。”
莊妃斂去眼底蘊藏的最後一絲笑意,幻化無盡的冷漠決絕,怒火中燒,大罵了聲:“賤人果真生得賤骨頭!”隨即吩咐人將其拖下,亂棍打死。
這廂侍衛正將那無禮的侍婢拖出,同匆匆進門的玉蕪撞了個滿懷,將玉蕪撞倒在地,她碎碎地罵了一句,爬起望了眼早已行得遠了侍衛和那抹身影,不由又是一陣罵罵咧咧,解了氣後才轉身同莊妃道:“娘娘,將軍來書信一函。”
莊妃聞言,隨即斂去一臉怒火,素手接過書信,拆信閱讀,一目十行,滿滿一頁,隻盯緊了那幾個字:陰茉璃乃是南夕國丞相陰正幼女。
陰茉璃乃是南夕國丞相陰正幼女。莊妃唇角不自覺地蕩開笑容,心情大好,才又返身至妝奩,執筆畫眉,抿了紅唇。
椒房殿中,今日頗為熱鬧,宴笑語語,眾妃皆聚,秦綺夢起意設宴,本是想用苦心鑽研的茶藝討陰茉璃的歡心,卻又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過明顯,才又一並請了眾妃嬪,前來品茶。
這廂,眾妃剛同秦綺夢行禮請安,入席定坐,便撇見一抹嬌美的身影,風卷殘雲般行了過來。來人便是盛氣淩人的莊妃。
秦綺夢見她這般來勢洶洶,才款步依依,上前賠笑:“都怪下人無禮,竟忘了通傳莊妃妹妹,本宮正訓斥呢,這會妹妹倒自己來了,真是舒了本宮的心。”
莊妃皮笑肉不笑地一聲冷譏,蛾眉淡掃,目光一一掃過那幾位赴宴的妃嬪,淑妃未來,不過羽嬪,馨貴人,和一些沒有印象的嬪妃,嘴角的譏諷越來越深,隻是嘴上卻未表現,隻不明所以了一句:“怕是本宮前來要打擾皇後了。”目光一凜,落到席坐上顧自低頭飲茶,旁若無人的陰茉璃。一雙鳳眸染血,一副欲將其生吞活剝般的模樣。
秦綺夢蹙著蛾眉,並不明她話中所講,正欲開口詢問,便見她身形回轉,娥娜翩躚,直至行到陰茉璃的麵前,才停駐一雙金絲繞線繡繁花的錦鞋。心道,她怕是來尋璃嬪的麻煩。
果然,莊妃站立在陰茉璃麵前,見她對自己不予理睬,那般狂傲,迫使她抬袖,一把揮開她手中的茶盞,茶盞應聲而落,支離破碎,滾燙的茶水濺了坐在陰茉璃身旁的馨貴人一身,她慌忙起身抖去茶葉水漬,隻顧著蹙眉,卻半點不敢驚叫出聲。
莊妃的鳳眸至始至終緊緊盯著陰茉璃那張平靜如水的臉頰,自是瞥也不瞥身旁的馨貴人,更別提半分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