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妃一朝寵冠後宮,鋒芒畢露,風頭蓋過後宮的所有人,儼然成為眾矢之的。可表麵上卻是異常風光,棲鸞殿日日門庭若市,閑來探望的人不少。
陰茉璃不由煩悶,卻又不好避不見客,落人閑話,才送走皇後秦綺夢,這廂,馨貴人便又登門造訪。趙雨馨區區一個貴人,身旁隻有兩個侍婢伺候,相比與皇後秦綺夢身後一幹侍婢,盈盈數十人,自是天差地別的待遇。
這趙雨馨雖同自己一同入宮,卻素來沒有交情,她本在府中是妾氏之女,相較於一同進宮的幾人,自是身份低微,才隻封了個貴人。平日裏素來低調,看著眾人臉色度日,在宮中一直被人打壓,偏又性子溫婉怯懦,隻想著躲讓,忍氣吞聲,自然成了眾妃欺淩的對象。陰茉璃素有耳聞,她同羽嬪同住一處宮殿,羽嬪跋扈,隻予她一處下人住的偏院,很是寒酸,平日裏更是被羽嬪借機刁難,百般折磨。
陰茉璃的內心並不像表麵那般冰冷,說是不憐惜,是不可能的。她同趙雨馨一同坐在正堂,命妍惜泡了壺上好的茶水。妍惜欠身,執壺為她倒入一杯茶水。將釉色精美的茶盞,畢恭畢敬地雙手端到她的麵前。
趙雨馨慌忙伸手接過,受寵若驚,平日裏不說那些妃嬪欺負於她,就連她們手下的奴仆也是狗仗人勢,全然不把她放在眼裏。
她捧著茶盞,熱氣結霧,嫋嫋飄起,縈繞而上,她低垂的臉頰蒙了一片煙霧,濃密纖長的睫毛微顫,竟盈出奪眶的淚水來。隨即,擦拭去溫熱的淚水,吸了口氣,才同陰茉璃笑道:“雨馨失態,讓璃妃姐姐見笑了。”
陰茉璃頭微擺,兩鬢間的流蘇微微蕩漾,眸子一亮,媚態叢生。輕語道:“無妨,你也別太拘束,這茶葉是皇上賞賜的,很是名貴,你且品茗品茗,嚐嚐味道如何。”
趙雨馨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才捧著茶盞低低飲茶,小坐了片刻,便起身離去。
出了棲鸞殿,趙雨馨心中飄然,頓感心情愉悅,便囑托著侍婢寧兒和靜兒,繞道去荷花池畔賞賞荷花。
這廂羽嬪梳洗完善,打扮得花枝招展,朱唇皓齒間明眸動人,親自小心翼翼地捧著早就備好的補品擺駕養心殿。她滿心歡喜下攆,小奔著步子欲進入殿中,卻被正巧出來的趙傳智攔駕殿外,他合了兩扇朱紅的檀木紋龍門,白色的塵拂一甩,別於手肘間,才望向羽嬪,推說皇上龍體不適,不想見任何人。
羽嬪一心歡喜,卻被迎麵而來的冷水,澆灌而下,澆滅心中的欣喜的火,不由心涼,卻也不好在趙傳智麵前發作,隻將藏匿在廣袖的根根玉指,慢慢收攏,直到手心傳來刺痛之感,才暗自咬了咬牙,拂袖離去,擺駕回宮。
禦攆行處遠遠一段路,沒入拐角,至禦花園間小路行著,羽嬪才怒形於色,心中越發憤然,縮緊捧著玉盅的手,直到白皙的指尖隱隱泛紅,她猛然掀開紗幔,將玉盅拋了出去,那玉盅發出一聲脆響,碎了一地。裏麵的燕窩鮑翅粥灑了一地,冒出些許熱氣來,散發出一股饞人的香氣。抬著禦攆的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軟了腿腳,虛浮了腳步,禦攆晃了幾下,羽嬪大驚失色,柔弱無骨的身子跟著輕晃,她伸手去扶禦攆椅上,雕花細致的樺木把手,禦攆落地,這才穩下身來。抬攆的公公慌忙跪倒在地,隨行的侍婢也是花容失色,齊齊揮袖拜倒在地。
羽嬪隱忍著怒氣,盈盈身形隨之下攆,一雙粉線繡蝶的錦鞋,一步一緩。走至一個渾身亂顫,趴身在地的公公麵前,駐足。探出一隻玉足踩在他放至在地的手上,那公公渾身哆嗦著,驚恐萬分卻不敢抽回自己的手,隻咬牙忍著。不想羽嬪心中歹毒萬分,隨即加重了腿腳的力道,那隻著著粉線繡蝶的玉足狠狠地碾著他的驟然伸直的手指。那公公著實忍不住,“啊啊……”地叫出聲來,羽嬪毫無一絲憐惜,足上的力道半分不減,直聽得幾聲清脆的骨骼脆響,她才解氣的用纖細柔嫩的素手揮開羅裙,挪開玉足。
那公公猛然縮回自己的手,另一手大力地握著那手的手腕,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驚恐地看著那隻伸直五指的手,顫抖得厲害,手指儼然變形,中間的骨骼裂開,已然成為廢手一隻。
跪倒在地的奴仆望向他時的目光不帶半分憐惜,隻是滿目淒然,哆嗦著身子,慘白雙唇等待自己的下場。
羽嬪笑得一臉嗜血,眸光中透出滿足感,遂又倚身款步盈盈地朝另一個跪倒在地的公公走去。那公公低頭見她粉線繡蝶的錦鞋信步靠近,不由嚇得拚命磕頭:“羽嬪娘娘恕罪,羽嬪娘娘恕罪……”他磕得十分賣力,沒一會,原本光潔的額頭就染血一片,血肉模糊,很是慎人。
羽嬪剛想發作,眸光輕撇向花叢後,荷花池畔一抹俏麗的身影。頓覺興頭正旺,便繞足掠過那個抖得如得癲癇之症的公公,徑直而去。那公公兀自驚得一身冷汗,直覺額前濕潤粘膩,那袖子去抹,雙眸一瞥,竟發現藍衣宮裝,素淨的袖上汙得血紅一片,兩眼一翻,竟嚇得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