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握著風箏,一路跌跌撞撞,才行到羽嬪身旁,雙手遞過風箏,看她慌裏慌張的模樣,羽嬪一陣惱怒,一手拂開風箏,那風箏搖搖擺擺,打了個轉才飄然落地。
小桃慌忙跪倒在地,才聽到羽嬪盛滿怒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這賤婢,竟這會才回,莫不是借機偷懶,看本宮不好好懲戒你。”
小桃本打算將在假山石上見到的那幕緘口不言,隻字不提。畢竟陰茉璃同藍淩漠的身份高貴,這事若傳了出去,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可這會為了保命,也顧不得其他,慌忙磕頭道:“羽嬪娘娘恕罪,奴婢是因為看到璃妃娘娘和暄王牽扯,不由驚奇,觀望了一會,才遲遲而來。”
羽嬪正壓著怒氣,想要用塗滿粉色丹寇的指甲去掐她,這會聞言,慌忙將她一把扯起:“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她的力氣之大,扯得小桃手臂一痛,卻不敢揉搓,隻微微蹙了眉,將剛剛在假山石上見到的情景,繪聲繪色地同羽嬪描述了一番。
羽嬪聞言一陣欣喜。隨即吩咐了侍婢,擺駕莊妃的宮殿,向其邀功。
陰茉璃稍稍緩和過來,便喚回妍惜回宮。剛踏進棲鸞殿中,小慧便小跑過來,說是皇上已靜候多時了,說罷,轉頭深深地瞧了眼陰茉璃房間虛掩的雕花棲蝶的木門。
陰茉璃自是心領神會,屛退了她們,緩步行至自己房外的樺木長軒之上,她正要推門而入,手卻僵在半空,半點使不出氣力,推開那木門。
低頭暗諷了自己幾句,才深吸了口氣,推開木門,踏步走了進去,環視四周卻不見藍晟宇的身影,剛舒了口氣,繞過畫著清骨墨竹的屏風,忽瞥見暗紅色木案後一襲銀袍的男子,單手執著書卷,細細讀閱,神情一時憂然,一時欣喜,眉眼專注,陽光透過紅木窗格,籠罩住他的全身,時間猶如靜止了一般。陰茉璃不由屏住呼吸,唯恐驚擾了他。
可微風夾雜著那股熟悉的茉莉清香,迎麵而來,縈繞在鼻尖,他便知曉是她來了,隨即放下書卷,抬眸看她,不滿地出聲:“朕等了你很久。”
陰茉璃幾步上前奪過書卷,朝他輕聲冷然道:“我知道,可我並沒有要你等。”
藍晟宇詫異她這般冷淡,眯眼看她,隻當她是為昨晚之事羞澀難堪。才攬過她削弱的肩膀,低吟道:“朕知道,可朕會一直等著你。”他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細膩如玉的耳邊,撓得她心底一陣顫抖。藍晟宇專注的眸深邃迷人,陰茉璃麵上緋紅,慌忙推開他,隻惱自己情迷意亂。
這廂,莊妃來勢洶洶同羽嬪隨身領著一幹奴婢駕臨棲鸞殿。迎麵撞上低頭欣喜攀談的小慧和碧兒。說是皇上和娘娘正獨自在房裏,這會怕是濃情蜜意了,說著嬉笑了幾聲,忽抬眸撇見莊妃一臉怒容,嚇得頻頻後退,麵色慘白。一旁的羽嬪不由掩唇,隻眉眼蘊笑,靜待好戲。
莊妃狠狠地剜了眼花容失色的二人,顧不得訓斥二人,便揮袖,徑直地闖進屋子。那扇雕花棲蝶的木門被她撞得猛然一震,藍晟宇本端坐著,神情閑逸,伸手去拿陰茉璃為他蓄好茶水的釉著潔白茉莉花的茶盞,被她這番擾了情趣,不由壓著一臉陰沉,怒目而視。陰茉璃倒並不在意,反而慶幸她攪亂這靜謐曖昧的氛圍,剛舒下心來,可莊妃接下來的話又不由讓她眉心一皺。
莊妃瞧著藍晟宇隱忍不發的怒氣,慌忙跪倒在地,柔著身子低低地哭泣,藍晟宇本以為她假意哭泣騙得他的憐惜,不想眯著眸子仔細瞧去,卻見她低垂的羽睫濕潤,兩攤水眸真的沁出滿眼淚水來。
莊妃素手執起繡蝶的錦布絹帕一角,拭去眼角的淚水,模樣很是委屈,這才輕聲柔道:“皇上,臣妾並不是有意打攪,隻是……”語頓,抬頭深深地剜了佇立在藍晟宇身旁,清冷不語的陰茉璃,繼續開口道,“隻是怕有些妖孽狐媚惑主啊!”
“胡說些什麼!”藍晟宇斥了她一聲,心中卻道,莊妃若不是有些把柄在上,斷不敢貿然來吵鬧,她雖跋扈,卻也不是無理之人。
果然,她直起身子,朝門外喚了聲:“進來!”便有個慌亂的身影忙不迭地朝裏麵滾了進來,跪倒在地,低頭打著哆嗦,不敢去看那一屋子身份顯赫的人。隨身進來的羽嬪,朝藍晟宇微微福了福身,便扯起她的耳朵訓斥:“還不把你所見的講予皇上聽!”
小桃掙紮開,才縮頭縮腦地輕聲細語道:“奴婢,奴婢看見璃妃娘娘和……和暄王一同在假山石後私會。”
陰茉璃猝然握緊廣袖中的纖白素手,下意識地抬眸望向藍晟宇,窺測他的神色如何。
她本以為藍晟宇會大發雷霆,朝她詢問小桃之言是否屬實,不料他麵上無半絲表情,看不出喜怒。她不由蹙眉,冷眸掃過莊妃和羽嬪的臉龐,才道:“本宮心中坦蕩,同暄王無半點越軌苟且之事。”說罷,朝妍惜吩咐了聲,去喚來王嬤嬤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