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本是宮中檢查新進秀女是否為完璧之身的老人。由她作證,自是公正。
王嬤嬤隨即而來,朝藍晟宇和妃嬪拜首後,便同陰茉璃進了屏風之中。莊妃同羽嬪翹頭盼望,隻惱屏風掩了視線。
藍晟宇所坐之處,卻抬眼便可將屏風之內看得一清二楚。陰茉璃自是知曉,也不在意,褪下衣領,露出圓潤的香肩和半截潔白如藕的臂膀來。藍晟宇眯起深邃的黑瞳,那點守宮砂突兀地落入眼眸。目光漸漸地順著她的臂膀往上移,卻見勾魂的鎖骨上被幾道尖利的爪子撓得沁滿血珠。他眉心一皺,便見陰茉璃已整好衣衫,隨著王嬤嬤走了出來,
王嬤嬤揮袖朝藍晟宇恭敬地拜首,蒼老的聲音壓著嗓子響起:“皇上,老奴以性命擔保,璃妃娘娘還是完璧之身。”
莊妃渾身一震,瞪大了雙眸,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陰茉璃,喉嚨裏半晌冒不出話來。
藍晟宇當即命令侍衛將跪在地上,麵色慘白的小桃拖出去斬了。
羽嬪聞著小桃驚呼的哭喊在耳邊縈繞,不由大駭,慌忙跪倒在地,請求藍晟宇饒恕:“皇上息怒,臣妾也是聽那賤婢小桃胡謅,才會聽信謠言,擾了皇上的興致啊!”
莊妃壯了膽子,深吸了口氣,出口提示到:“皇上,即便璃妃身子還幹淨,可她單獨同男人約見便是不守宮規,皇上理當處罰於她。”
聞言,藍晟宇低頭抿了口茶水,隻覺一陣茉莉芳香在唇齒間散開,才望向翹頭以待他反應的莊妃,眸底閃爍,猶如幽深的黑洞,看不出半分意味,臉上卻不以為意地言道:“朕早同璃妃講過,去安慰安慰暄王,切勿為了王妃之事過度傷心,她是從暄王府出來的,明裏暗裏都該關懷關懷。更何況璃妃同前暄王妃又是故交,此事即便朕未提起,璃妃這般做了,也是合情合理。”
一席話說得莊妃語塞,找不到任何端倪之處,隻得羞憤離去。
待莊妃和羽嬪領著侍婢走後,一場鬧劇結束,氛圍卻並未緩和下來。
藍晟宇抬頭望向佇立在身旁,不言不語的陰茉璃,鷹眸微微眯起,直攝得她一股寒顫。
陰茉璃受不得他這番目光,隻覺得像是被抓住偷情的人一般,她憑什麼要羞愧,她又不是出牆的紅杏,這般想著,便抬眸直直望向他,黑眸絞著雙瞳。她冷嘲出聲:“你若相信我同暄王之事,斷不必在人前包庇於我。免得惹得自己心中不痛快。”
藍晟宇緊抿的薄唇鬆開,開口的話卻是風馬牛不相及:“你鎖骨上那幾道抓痕是誰撓得?莫不是哪個畜生留下的印記?”
陰茉璃瞥了他一眼,隻覺冷嘲熱諷的話聽得她異常難受,不由賭氣輕笑道:“我若說,是暄王抓的,皇上是信還是不信?”
藍晟宇的雙眸“嗖”地縮緊,黑瞳中猛然冒出幾道寒氣。陰茉璃見他真動了氣,心中卻不由一緊,慌忙開口:“一句玩笑話,你也倒真會當真。”
藍晟宇忽然幾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在她耳邊輕聲地吹起:“你這會那麼緊張的解釋,算是在意朕麼?”他低醇悅耳,帶著磁性的聲音夾雜著幾絲愉悅的輕笑。
陰茉璃不由懊惱,這男人真算是反複無常了。正打算推開他,藍晟宇自己鬆了對她的桎梏,想要吩咐人去請太醫。
陰茉璃拉著他的衣衫,示意不用,遂又轉身打開木櫃,取出一個黑漆雕雀的紅木匣子,很是精致,關合處蕩著一隻細小的銀鎖,她取出一枚銀針,打開那鎖,開了盒子。裏麵瓶瓶罐罐地幾個形狀各異的小瓷瓶。見藍晟宇麵上詫異,便一邊低頭擺弄那些細致的小瓷瓶,一邊同她解釋:“我喜愛鑽研醫書,閑時,便自己製了些藥。我想,效果也不比那些禦醫開得藥差,便湊合著用吧。”
藍晟宇見她這般說,便不堅持,隻伸手接過她挑出的一個通體白淨的瓷瓶,輕言了一句:“朕替你上藥。”
陰茉璃斂眉,掩去眼底一陣波濤洶湧,轉身行至鏤空雕花的木凳前,提裙坐下,伸手拂上衣領,緩緩褪下。藍晟宇尾隨著到她身旁,再次見到她鎖骨上那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疤,不由皺眉。伸手去觸,卻聞她“嘶”地倒吸了口冷氣,猛然縮手,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自惱。才又打開瓷瓶的塞子,將裏麵白色的粉末灑在她的白皙的鎖骨之上。
陰茉璃緊緊地閉上雙眸,忍去一陣疼痛,才聽聞藍晟宇命令的口吻:“今日之事,朕不想再追究,可是你得答應朕,不要再和暄王單獨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