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上的韻律主題很含糊,關注度不高,需要一些勇氣或是傻勁去著手了解。在提供以下這些在我自己有限實踐中無意中發現的零碎念頭時,我希望它們隻是因為其價值而被認可,因為我並不了解它們的任何權威性。但是可將它們作為一種刺激,給學生提供一些線索,使他們能自己繼續研究這一主題。

此處韻律一詞用來表示線條、色調和色彩所擁有的力度,它們的編排和布置使我們受到感染,這在某種程度上與音樂的不同音符和聲音組合類似。但正如音樂的聲音無需和自然事物有任何直接聯係就能感染到我們,直接吸引我們的內心世界,油畫、雕塑和建築,除了和自然現象再現而有關的任何意義以外,也存在著能直接吸引我們的音樂感。它是線條、色調和色彩的抽象音樂感。

19世紀油畫的自然派運動的風險性在於,它將我們的注意力從藝術的基本事實轉移到對外觀的有趣認知的思考上——由於與所畫的有形物體之間的關聯性,這些認知常常充滿詩意的聯想性,但是不像藝術表達那樣有直接象征意義;然而,把自然現象的形態、顏色和色調與抽象的音色關聯起來,是藝術家的職責,即便是在作品中的高度現實的細節中也不應遺漏這一點。

因為隻有如此,隻有與韻律相關聯時,景象的形態、色調和色彩才能獲得最豐富的表達力,從而成為藝術家情感表達的必不可少的手段。

表達力和韻律的起源探究這種話題通常極有意思。現今,近期科學進展傾向於說明聲、熱、光(可能還有電,甚至神經力)都是能量的不同韻律形式,事物本身可能最終被分解成不同的韻律意向,看起來似乎所發現的韻律甚至包含了生活本身的秘密。不管怎樣,它與生活密切相關,原始人早期開始借助建築、雕刻或是繪畫的某些形式表達其深層感情;在建築、雕刻和繪畫的線條和色彩以及體內覺醒的情感中發現某些統一性。因此,回看他們遺留下來的作品遺跡,我們可從所鑿的石頭裏或壁畫上的表達判斷這些人的基本性情。

我們一般是在原始藝術中更清晰地看到線條和形態的直接情感意義。藝術似乎是從它最抽象的形式一點點發展到增加自然現象的真諦和魅力,增加自然真理,並保證基本表達的抽象意義在沒有喪失力度的情況下能夠存在。前麵已講解過,到這種時候,一個學派就處於發展的巔峰;之後的作品一般體現了對一直很流行的自然真理的漸增關注,逐漸排除掉在早期作品中占主要地位的抽象線條和形態意義的基礎。當這些本源條件無所依從,頹廢主義開始盛行。至少,這似乎是希臘和意大利過去兩大藝術發展研究指向的粗糙理論。這一理論是我們之後大量看到的尚古主義中的所有嚐試的緣由。

由於過量傾注了之前也存在的自然主義,藝術因此喪失了原始基礎,這些新信徒說,我們必須找到一種新的原始派基礎,用以建立新的藝術結構。這一理論頗具吸引力,但是這是古希臘或是早期意大利與現代原始派之間的不同點。早期人類在他們的理解範圍內虔誠地將非常自然美麗的形態賦予抽象理念,甚而為自然尋求發現新的真理和美感,以使作品更豐富充實;而當一名現代藝術家之前已有世界各個時期的藝術珍品時,他永遠都無法再屬於頭腦簡單的一類人了。因此,藝術未來的發展不可能和過去的發展處於相同層次。簡單無知這種情況不可能再次發生。

多種多樣的交流方式和大量的臨摹使世界藝術不可能再次如希臘藝術一樣在中世紀消失一段時間。這一有趣理論很啟發人的理智,即,印象主義者的觀點(將平麵視網膜圖像作為視覺的一種模式接受)提供了一種新領域,以這一領域為藝術表達的新基礎選擇素材。迄今為止,從結果上看,還沒有任何可能嚴重威脅到傳統設計中已製定原則的東西。在精神層麵上,新原始派畫家的作品中的不虔誠的混亂狀態以及對所有高雅的蔑視,跟真正的原始主義之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不過這一運動中的很多作品具有毋庸置疑的藝術生命力,在其堅持設計和選擇的進程中,需要做大量的工作消除多年前的“現實主義”和“模仿自然”的理論。

情感和想法會遲早激勵畫家發現他們自己的表達方式,這話固然非常正確,但有大量的原則與其作品中的線條、色調和色彩的編排相關聯,要做到在沒有任何損害的情況下違背原則很難。無論如何,其中一些知識會幫助畫家獲得經驗,還可避免不必要的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