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島上如果有什麼讓人一眼望去難以忘懷的植物,那麼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
除此之外,是遍地的雜草,高而且密。倘若在深秋,這雜草又染上了黃,隨著風起起落落。
然而卻並沒有一棵菊花。
“你一定想問。”蕭白朝著李乘風笑了笑。
“我一點也不想問。”李乘風答道。
“你一定想問為什麼菊花島上沒有一株菊花。”
李乘風歎了口氣。他發現自己隻要跟姓蕭的有了聯係,歎氣的次數就一定要增加的。
“我偷偷告訴你吧。”蕭白小聲把嘴巴湊到李乘風耳邊。
“麻煩你一定大聲告訴我吧,這裏除了你我根本沒人,你何必偷偷告訴我?”
“正所謂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贈我情。”
“我完全不理解你那個正所謂是什麼含義。”
“就是隔牆有耳的意思。”
“這裏哪來的牆?”
就在兩人言語之際,兩個人影卻悠然從天而降。徑直降到了他們眼前。簡直猶如仙女一般。
可惜兩個人著實樣貌惡俗,這樣飄忽落下,實在好似幽靈。
這兩個,一個是禿頭胖子,好像天彭元帥,一個是長發大個,恰巧卷簾大將。
這兩個人鼻子上都架著兩個剛圈,那是西洋款式的眼睛,正好像禁錮放錯了地方。
“這話說的不錯,隔牆有耳。”禿頭說道。
“一點沒錯,我們兄弟就是那雙耳。”長發說道。
“可惜啊。”李乘風搖了搖頭。
“可惜什麼。”禿頭問。
“可惜差了個孫猴子。”
蕭白笑出了聲:“師兄果然獨具慧眼,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很像。”
沒想到禿頭和長發也跟著笑。
長發邊笑邊說:“當真是獨具慧眼,老三好像是生了風寒,好幾天沒見他了。”
禿頭笑道:“大哥何必說謊?”
“如何說謊?”
“老三分明是被大哥殺了吧,那天早上你去老三房裏偷了他半斤的福壽散,順手給了他一刀。我都看在眼裏。”
“老二你又何必說謊?”
“我有說謊?”
“我隻是把老三打昏了,那一刀分明是你添的。我都看在眼裏。”
“原來如此。不過想起來大哥為什麼隻偷半斤福壽散?”
“另外半斤是留給你的。都是老頭子的吩咐,我們兩個不過是馬前卒。”
“說的是,老頭子想得周到。他少分出來一點福壽散,我們倆又多得點福壽散。”
他們倆三言兩語談論殺人,居然滿臉笑容。
蕭白對李乘風道:“看看人家師兄弟關係多好。”
李乘風道:“說的也是,我們要多加學習。”
蕭白又對禿頭長發說:“今天老頭子能殺老三,不怕明天老頭子殺你倆。”
禿頭笑道:“我們是生意人,隻看眼前,哪管明天?”
長發也笑道:“說的好,明天誰死誰活還未可知。”
蕭白也笑了笑,插話道:“誰死誰活雖然不知道,老頭子卻不容易死。”
李乘風問:“為什麼老頭子不容易死?”
“因為老頭子有個綽號,叫東鬼。鬼怎麼會死?”
“跟你家老頭子齊名,東鬼西仙南魔北聖的東鬼?”
“沒錯。”
“那看來他真是不太容易死了。”
禿頭苦笑了一下:“確實不容易死。不過我們哥倆也不是那麼容易死的。”
李乘風一拱手:“敢問二位是?”
禿頭道:“這位是我大哥,江湖名號鬥天神,唐振威。”
長發道:”這位是我二弟,江湖名號忘凡塵,韓韜淩。“
李乘風笑道:“久仰久仰。”
蕭白搖了搖頭說:“聽兩位的名頭,還真是超凡入神。”
李乘風道:“我們來拜會東鬼老前輩,還請二位引見。”
韓韜淩道:“不妥。”
唐振威道:“有何不妥?”
韓韜淩道:“你忘了老頭子有個老病時常發作麼?”
唐振威道:“想起來了,就是個懶病。”
韓韜淩道:“他這是個慢性病,年頭久了,這個病越發厲害。”
李乘風笑道:“不知道這個病發作起來是什麼症狀?”
韓韜淩也笑:“就是什麼事也不想做,什麼人也不想見。”
李乘風苦笑:“那可真是不妙啊。”
韓韜淩問:“怎麼個不妙法?”
李乘風道:“看來我得這個病也好多年了。”
唐振威笑道:“同道中人,其實我們哥倆也有這個病。”
蕭白冷冷道:“希望這個病不會傳染。”
李乘風道:“會傳染,而且人越多傳染的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