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國主恐怕也早已知道你會回蒼城。可是想想這麼久了卻沒有動作,有些說不通。”
“我也早想到這事,剛回來時還格外小心,但這幾個月卻沒有一點動靜,恐怕她隻全力找你了,顧不上我。”
“也隻能是這麼解釋。”
“囑咐他們多加小心,我們這幾ri就走。我還得出門,你們自己在家多注意些。”
墨玉說完又出門去,趙雅芳把她的話傳達給其他人,眾人也都暗自戒備起來。
墨玉這一走又到了天黑沒回來,夏夜炎熱,趙雅芳本已早早躺下,卻被熱得睡不著,隻好又披衣來到院中。誰知遠遠地便望見一個人影坐在石桌前,仔細一瞧,竟是趙不改。
趙不改聽見響聲轉過身來,趙雅芳想走已來不及,隻好笑道:“你在這做什麼?”
趙不改站起來,趙雅芳才瞧見桌上還放著酒壺酒杯。
“靜夜釀了葡萄酒,用冰鎮了,要我拿來給你喝,我瞧你已經睡了,不想去打擾你,便在這坐坐。”
趙雅芳走了過去,笑道:“我記得去年夏天就喝了他製的葡萄酒,想不到今年還有這好運氣。”
一邊說著,一邊已拿起酒壺斟了兩杯酒,遞給他一杯。
“你也嚐嚐罷。”
趙不改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歎了句“好酒”。趙雅芳給他滿上,兩人就這樣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來。
本來無話,隻是喝酒,過了半晌趙雅芳卻忽然道:“我印象中竟沒和你一起喝過酒。”
“我沒有機會。”
“說的也是,這麼久了,我竟不知你酒量如何。”
“淺得很,幾杯就醉了。”
趙雅芳笑道:“我酒量也不大,咱們幾個人裏,隻有靜夜酒量最好了。”
一邊說著,一邊不由得想起在公主府時眾人喝酒的情形。
靜夜是千杯不醉,無論喝多少酒都一直是那麼清醒,那些ri子他替他當過不少酒。
黃鑫宇酒量不好卻每次都要喝得酩酊大醉,他喝酒如同做人,什麼事都要做盡了才覺得痛快,為達目的甚至不擇手段。
至於沈易……他每次都是適可而止,喝不了幾杯就要推脫不勝酒力,現在想來,多半是怕喝醉誤事。他做事果然處處小心算計,虧她還一直喜歡替他擋酒,她每多喝一杯,隻怕他就在心裏多冷笑一聲罷。
趙雅芳想到此處,不禁也冷笑出聲,趙不改瞧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想別的事,便沒做聲。
她胡思亂想了一陣,又瞧向了他。眼前的人也算是熟得很了,但她竟連他酒量如何都不知道。從前在府裏的時候礙於身份,他從未上桌和她一起喝過酒,他時時刻刻跟在她身後,像個影子一般,但她卻從未真正在意過他一絲一毫。
關於他的一切,她知道的太少,就連他對綠衣公主的那點心思竟也是最近才恍然。
趙不改見她望著自己,便轉過頭瞧向別處。趙雅芳努力回想著他曾說過的話,倒真找到許多線索。
他曾經三番五次地說願意一生一世隻陪在她身邊,不願嫁人,她總覺得那是他做奴才慣了,本性難改。他中毒以為自己快要死的時候,曾說自己已“得償所願”,還曾伸出手來給她看自己的守宮砂。
若在旁人看來,這意思再明顯不過,那時的她怎麼就不明白呢?
他竟是喜歡她!
趙雅芳一麵想著,目光也望向他的右手,暗自思索他手心裏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新釀的酒味道很衝,她已有些ri子沒喝過酒,幾杯下肚酒意已忍不住翻湧起來。
他回頭瞟來,見她神情不對,忍不住關切道:“怎麼,這酒喝得不舒服?那就別喝了。”
趙雅芳歎了口氣:“我酒量也不行了,才喝了這麼些就有點暈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右手,猛地拉到自己麵前。夜色中掌心的守宮砂卻看不真切,她正要細看,唬了一跳的趙不改已連忙縮回手去。
“你……你這是要幹什麼?”
“給我看看你守宮砂。”
趙不改忙站了起來,將手背到身後。
“男子的守宮砂,那是隨便看的麼……你自己也說過男女授受不親。”
趙雅芳醉眼朦朧地望定了他,從前他總是對她言聽計從,這次沒想到他竟會有這麼大反應。
趙雅芳嗬嗬一笑:“其實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
“知道你——有事瞞著我。”
“……我沒有。”
“其實,我也有事瞞著你,不如我們交換秘密,如何?”
趙雅芳望定了他,見他目光閃爍,心裏已打定了主意。她要逼他說出心裏話,再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讓他像燕北回一樣,徹底死了這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