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青衫人武功如此厲害,戴玉鄰單打獨鬥根本不是對手,怎麼還能保全她?
她難道又想犧牲自己來救她?
“你……”
話未說完,戴玉鄰忽然道:“既然如此,我隻能走了。”
說著又拍了拍趙雅芳的肩膀,但那手卻猛然一抓,驀地把她提了起來!
戴玉鄰抓著趙雅芳一躍而起,青衫人麵色一沉,也跟著躍起。隻見戴玉鄰右手忽然彈出一道金光,青衫人側身躲閃,同時在半空中揮刀直劈二人。
門外眾人也都一躍而入,電光火石之間,隻見戴玉鄰方才發出的暗器墜落在地,猛然炸了開來。瞬間,萬道金光疾閃而出,青衫人隻覺眼前強光刺目,眼睛頓時像被灼傷一般,痛得他跌落在地。
院中眾殺手的眼睛也都被這強光刺傷,一時站不穩,倒得滿地都是,傷的嚴重的俱都捂著眼睛打起滾來。
而這強光之後,戴玉鄰早已帶著趙雅芳不見了蹤跡。
這一刻,城中不知有多少人都望見了這片光芒,隻一瞬間,幾乎照得整個上蘭城都亮如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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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不改被那三個女子押著,一路疾奔,不料忽然間背後竟閃起一道白光,甚是刺眼,三人身形一滯,頓時停了下來。
“你們瞧,那是不是……”
“不錯,就是那東西!”
三個人說著,也不顧身上的傷,竟哈哈笑了起來,押著趙不改的手了鬆了開來。趙不改不知她們在說什麼,等她們一鬆手便立即向回跑去。
“哎,你去哪?”
“我去救公主!”
“公主早跑了!還用你救?”
趙不改猛然停住,轉過身來。
“戴幫主能把她救出來?”
其中一人笑道:“那還用說?你沒瞧見剛才那道白光麼?咱們幫主使的這招,天下還沒人能破。”
趙不改自然也瞧見了那光芒,卻不知是什麼。
“那是什麼?”
另一名女子嗬嗬一笑:“那是咱們幫主當年闖江湖時用的絕技,我記得這絕技還有一個響亮的名字……”
她這麼一說,另外兩個也都咯咯笑成一團,趙不改不明所以,皺眉道:“你們在笑什麼?”
“我們在笑這絕技的名字,咱們幫主可真有一套!”
“什麼絕技?什麼名字?”
“你瞧見的那一道白光,是幫主的一顆暗器所發,這暗器裏裝著一種秘製的藥粉,一遇重擊便會立刻炸開,發出灼人的強光。離得近的當場就會瞎了眼睛,離得遠的也最起碼三天才能恢複視力。幫主未入榮義幫之前,說得難聽些,那便是個江湖流氓,當年沒少用這法子逃跑,她還給這東西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叫……”
說到這,另一個女子忙搶著道:“瞎了你的狗眼!”
趙不改一愣:“你們說的是那暗器的名字?”
“可不是麼?強光一閃,再厲害的人也得瞎了他的狗眼!哈哈……”
趙不改呆了半晌,才道:“這麼說,幫主和公主一定是脫險了。”
“放心吧,一定沒事!”
趙不改這才舒了一口氣,三人帶著他往前走,拐進一條窄巷裏,這才停下歇息。
三人包紮了傷口,運氣調息半晌,臉色好轉了許多,便又跟趙不改說起了幫主的事。
“幫主入幫之後,曾覺得自己這招太卑鄙,決心改過自新,發誓再也不用這暗器,沒想到今日竟為公主破了例。”
另一人道:“若不是那青衫男子太強,也不至於如此,要知道幫主平日裏是最忌諱臨陣逃跑的。”
“這回也算瞎了那人的狗眼了,隻不過這一戰名聲傳出去,幫主恐怕要後悔幾年了,將來見了莫老大,也少不得被她嘲笑。”
提起墨玉,三人俱都笑了起來,言語之中仿佛也和她很熟。趙不改插不上話,隻好安靜聽著,見她們笑得開心,心中不由得感歎起來。
他自小長在公主府,看慣了麵上情誼深厚,實際卻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竟不能明白這些江湖人的想法,不明白她們怎麼能在這種情況下還笑得這麼開心。
所幸這一劫終於過去,隻盼能快點見到趙雅芳,她心裏太亂,一定很不好過。
戴玉鄰多年沒用這招,今日忽然使出來還自覺有趣,她曾為這強光專門練過自己的眼睛,因此並沒受多大影響。在那暗器炸開的瞬間,她用手按住了趙雅芳的雙眼,饒是如此,趙雅芳卻也被那光芒灼痛了眼睛,許久不能恢複。
“我瞧著還是白茫茫一片……此刻天亮了麼?”
馬上顛簸,趙雅芳看不見,隻得抱著戴玉鄰的腰,但她身上的傷剛包紮好,因此也不敢抱得太緊。
“天已亮了,我們就快出城。”
“你這暗器,實在是太厲害了。”
戴玉鄰嗬嗬一笑:“我已為你毀了一世英名,今後傳出去,隻會叫人笑話。”
趙雅芳思索片刻,正色道:“可在當時這卻是最好的辦法。雖然不好聽,但卻不必為此賠上性命。”
“我們江湖人的事,你不懂。人在江湖,大都寧願決戰至死,也不願背上縮頭烏龜的罵名。”
“但我卻不能那麼做,你們為我拚命,我要為你們負責。”
“你那也叫負責?”戴玉鄰哼了一聲,“你跟我說,當時是真的想死麼?”
“若能不死,誰會真的去死?”
“可你那麼做又是為了什麼?隻是想讓我們走?”
趙雅芳點點頭:“是的。”
“雖然我使暗器不算光彩,但你卻純屬胡鬧。你這麼死了,這就算完了麼?大家的努力不都白費了!”
“我……我確實顧不了那麼多。”
“不過精神可嘉……”戴玉鄰一笑,“自古以來,一將功成萬骨枯,你雖是皇室公主,卻肯珍惜每個人的性命,實在難得。但話說回來,這也是你的不足之處,優柔寡斷是要不得的。”
“一將功成萬骨枯……”趙雅芳苦笑,“但我卻並沒有想要她的天下。”
“這便是我那時想跟你說的話了,隻不過我還沒說你便暈了過去……”戴玉鄰歎了一聲,“你也算太過兒女情長了。”
想到靜夜,趙雅芳的眼角不覺又濕潤了,本來疼痛的眼睛被這眼淚一浸更如針紮一般。
“他……他死得實在太冤。”
“你若真的心疼他,更該振作起來。”
“說得容易,被人到處追殺,如何振作?”
戴玉鄰一笑:“如何振作?其實你早已知道,就看你肯不肯。”
“我肯,你說來聽聽!”
戴玉鄰回頭瞧瞧她,她閉著眼睛,神色平淡,眉頭隱隱皺起,像是正在想著什麼。
“辦法也簡單,有人來殺你,你就想辦法去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