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去
“我倒是想，要殺她，談何容易？”
“殺她自然是不易，我們需得從長計議，墨玉早已知會過我了。”
“那你是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嗬嗬，跟墨玉一起，大幹一場！”
趙雅芳閉著眼，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你真的敢？”
“有何不敢？隻要你肯，我們就敢！”
趙雅芳歎了一聲：“事到如今，我無路可退……”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事情若能成功，整個榮義幫以你馬首是瞻——你切莫再優柔寡斷。”
“我……”
“你需得記住，生或死，不看長久，隻看是否值得。若沒有這些魄力，此事還是不能成功。”
她說的道理，趙雅芳當然明白，可人命關天，那不是隨意能夠放下的。她若想做大事，還需更冷血才行。
“我記住了。”
“這事不能著急，需得見到墨玉再商定，但眼前有一件事，卻是我們能做的。”
“什麼事？”
“殺了那個黑衣人，給方華和朱蘭報仇。”
“你知道他的行蹤了？”
“我的手下已查到了，那人也受了重傷，正躲在一個秘密之處療養。等你眼睛好了，我們便去了結了他。”
趙雅芳恨聲道：“好！”
定下了計劃，戴玉鄰帶著趙雅芳一路疾奔，來到了和幫眾約定的會合之處。
趙雅芳一下馬便聽到趙不改的聲音。
“雅兒……你眼睛怎麼了？”
“沒事。就是戴姐的那個暗器，害的我差一點瞎了。”
趙不改摟了她的腰，讓她倚在自己肩膀上，扶她進了屋子。
各人都有受傷，但都沒有性命之憂，趙雅芳的眼睛沒辦法治，隻能等待時日緩和。趙不改守在她身邊，日夜寸步不離。
三日之後，她的眼睛終於有些好轉，模模糊糊可以看得見東西了。
這幾天趙不改都是和衣睡趴在她的床邊睡覺，她心裏不忍，到了夜裏便讓他回房去睡，他終是不肯。她拗不過他，隻好叫他躺在自己一旁，擁住了他，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這天夜裏，她做了一個夢。
她不是愛做夢的人，即便做了夢也大都模糊不清，但這天的夢卻格外清楚。
她夢見，仿佛是在公主府門外的街上，她要出遠門，他為她備好了馬車。
站在門前的台階下，他目送她上車。她伸出手來，要帶他同走，他隻是不肯。末了，她終於無奈，輕聲問了句：你會一直在我身邊麼？
他點頭：那當然，我會守著你一生一世。
她得了他的承諾，似是終於放了心，在夢裏也微微笑了出來。她知道他是說話算話的，說了不離開，那便是一生一世不離開。
她於是安心地上了車，駕車遠去。
於是這夢就醒了。
趙雅芳睜開眼來，模糊之間，看見夢中的人就在自己懷裏，心下安慰。瞧著他略顯疲憊的臉，她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了撫。
這一撫，他也醒了過來。
“雅兒，你醒了。”
“嗯。”趙雅芳點點頭，“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什麼了？”
趙雅芳搖頭不說，卻忽然想起了靜夜死的前一夜，也是做了一個夢。他做的是噩夢，驚醒之後卻怎麼都不肯說出來。
想到靜夜無辜慘死，她卻還未來得及去看他，她的鼻子不禁一酸，強忍住了才沒有掉下淚來。
她伸手入懷，摸了摸貼身收著的那個葫蘆墜，終於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你若是做了噩夢，總該說出來才好。”
趙雅芳搖頭：“我做的不是噩夢。我夢見了你。”
“夢見我了？”
“我夢見你，在夢裏跟我說，會一生一世守在我身邊。”
趙不改一時怔住，沒說話。
“你會麼？會像夢裏說的一樣麼？”
“你忘記了，在公主府時，我早已許諾了。”
不錯，他確實在那時就已經許諾，她卻笨得要死，後來才明白。
趙雅芳輕輕地牽起了他的手，輕聲道：“其實我很怕。靜夜已經沒了，我怕你也離開我……”
“瞎說什麼，不會的。”趙不改伸手擁住了她，輕聲哄道，“我會像你夢裏說的一樣，一生一世守著你。”
兩人緊緊擁在一起，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忽然傳來一聲輕咳。
“公主，你醒了麼？”
是戴玉鄰的聲音。
趙不改急忙下了床，為趙雅芳披好衣服，這才去開門。
戴玉鄰一腳踏進來，急急說道：“那人要逃走了，我們得立刻趕去，你眼睛還沒好，在這等我回來。”
趙雅芳睜開眼來看她，盡管能看到一個人影，但細微之處卻還是一片模糊。
“我沒事，我跟你一起走！”
“不行，那人厲害的很，我不能再讓你冒險。趙總管，看好你家公主！”
戴玉鄰不由分說，轉身出門上馬，趙雅芳追趕不及，隻好任由她離去。
當日黑衛等人在山穀中截殺趙雅芳，卻遭到方華和朱蘭的阻攔。他們七個人，她們卻隻有兩個人，但最終的結果卻是他們的人死了四個，黑衛和另外兩個受了重傷，逃到了上蘭城外的小鎮上，方華和朱蘭雖然也受重創，但俱都活了下來。
由此可知當時之戰多麼慘烈。
方華和朱蘭是榮義幫的好手，這樣受了傷，戴玉鄰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她們幫眾眾多，不消多久便尋到了三人的下落，誰知正要絞殺之時，這三人卻像得了風聲一般，收拾東西想要逃走。
負責蹲守的手下立即追了上去，沿途留下了記號，戴玉鄰帶了五個手下，沿著這記號一路尋去。
“幫主！那是我們的人！”
眾人馳近一瞧，果然是負責蹲守的那人，此刻已受了傷，斜倚在路邊。
“他們進了山！還沒走多遠！有一個人……很厲害！”
戴玉鄰詢問了情況，得知帶頭的黑衛傷勢不重，那很厲害的角色應該就是他。於是派一個手下護送受傷的人回去，帶著剩下四個人繼續向前追去。
天色本就陰沉，進了山穀更覺冷風淒淒，不一會，便有細細的雨絲飄了下來。幾人一心要殺人報仇，並不覺得冷。
山穀中的路越來越窄，最後終於不得不下馬步行而入。那雨越下越大，五人身上都被淋得濕透，行了不遠，前麵忽然出現了一間破敗的小廟，隻見那小廟的牆壁四麵已倒了三麵，剩下的半麵也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