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看一看
趙雅芳當過東西，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萬千沂家開有當鋪，更是熟悉。但看這紙張如此陳舊，兩人心裏都能猜到，這很可能是二百年前的當票。
因為鬱水曾說她家先祖窮困潦倒時身無分文，很可能當時把所有家當都給當了。這當票保存如此完好，鬱水又小心藏著，莫不是她家先祖沒飯吃，竟把龍藏也給當了？
兩人互望一眼，又去看那當票。
古代的當票如同現代的合同，每一家鋪子的當票樣式都不一樣，而且為防有異，一律刻板印刷，隻有所當東西名稱，價錢，日期等是手寫。
說到當票上的字，那更是奇怪，專門有一個名詞叫做“當字”。幾乎每家當票上的當字都要比草書還龍飛鳳舞，並且風格各不相同，一來為了防偽，二來為了突出本店的個性，因此一家鋪子一家瞧，除了鋪子裏的掌櫃，外人很難辨認。
而且當票上還有各種簽字和印章，字怎麼寫，章怎麼蓋，每個鋪子都有不同講究，這更是別人難知的秘密。
因此當票很難造假，是什麼就是什麼。
那當票的抬頭上印著三個大字：思濟堂，這便是那當鋪的名字了，再往下各類雜項，趙雅芳卻是一個都看不懂。
她伸手指了指，想問萬千沂能不能看懂，萬千沂撇著嘴搖了搖頭，伸手往茶杯裏沾了點水，在桌上寫了一行字。
趙雅芳看了不禁一樂，他寫的是：鬼畫符，隻有鬼才看得懂。
趙雅芳又瞧了半晌，把當票小心翼翼地收起來，放進錦盒。思索了半晌，趙雅芳把那蠟燭忽然吹了，拉著萬千沂來到床邊。
她從身上摸出一張銀票遞給他，借著外麵的微光，在他手心寫道：去問清楚些，再賞些銀子。
萬千沂會意，接了銀票出門去。庚子在隔壁聽到響動，出門來瞧，正看見萬千沂離去的背影，因趙雅芳說了今夜還會叫他去監視鬱水，庚子也沒疑心，自回去睡了。
沒用多久萬千沂便來到鬱水家門前，屋裏還亮著燈。萬千沂抬手敲門，鬱水把他迎進去，夫婦倆關好了門齊齊對他行禮。
“草民給萬小郎問安。”
萬千沂擺擺手，皺眉道：“虛禮就別行了，咱們說正事。那當票是怎麼一回事？”
鬱水想了想，壓低了聲音：“回小郎，那是我家先祖留下來的，曆來隻說好好保存，卻沒人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知公主究竟想找什麼，因此隻想到了這個。”
“別說你，其實公主也不知究竟想找什麼，隻知那東西是在你家先祖手裏。這麼說，那當票上寫的什麼你也不知道了？”
“當字那麼難認，草民實在不認識，但這當鋪我卻是知道曾在何處的。”
“哦？在哪裏？”
“就在您來的路上，嘉靜縣。”
這名字萬千沂聽過，細細一想，原來就是遇上劫匪的那個地方，他們還把那劫匪送到了嘉靜縣衙。
“過去這麼久了，這當鋪還在？”
鬱水道：“早就沒了。她家本來富裕，不知哪一代出了個敗家女，家產都耗了個精光，但後人卻還在的，應該能找到。”
萬千沂皺眉：“家產若是敗了，東西八成不知流落何處，恐怕不好找。既然這當票還在，你家先祖為何不去贖回？後人也沒人去贖麼？”
鬱水道：“我母親傳給我的時候，曾叮囑我別去琢磨，隻妥善保存即可。況且那鋪子已倒了這麼多年，恐怕我祖輩族人也沒打算去贖回吧。”
“那如今，隻好我們去試試了。”
萬千沂想了想，從懷裏掏出銀票。
“這是公主賞給你們的。”
鬱水二人連忙拜倒：“公主大恩尚且未報，不敢再收賞賜。”
萬千沂把銀票放在桌子上：“既然是公主賞的，哪有不收的道理。你們記得口風要嚴實些，不能暴露公主行蹤。”
“草民謹記。”
萬千沂想了想，覺得沒什麼要交代的，便起身要走。鬱水卻忙道：“小郎留步。”
“還有事？”
“我們雖身在荊州，公主的事卻也聽說了，公主她……她如今情況如何？”
萬千沂來找鬱水的時候，曾囑咐她公主身邊有人監視，要假裝從未見過她。她失勢逃亡的事鬱水夫婦也有所耳聞，那時便擔憂得很，如今又是微服私訪又是有人監視，更讓二人心焦。
萬千沂一笑：“這你們倒可放心，公主豈是能讓別人製住的？他要在旁聽著，我們便做給他看，權當遊戲而已。”
二人聽他這麼說，這才放了心，冷清猶豫了片刻，又道：“小郎從國都過來麼？不知……可有我哥哥的消息？”
自從玉樓死後，冷秋再也沒得到他哥哥冷清的消息，心裏自然著急，卻無從探訪。萬千沂一拍腦門：“說到這個我倒忘了，你家的地址就是你哥哥告訴我的。他如今尋得一個好歸宿，吃穿不愁，你們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