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必須回答！”
“那好，我回答你！”萬千沂也趴在她的耳邊，大聲吼道：“我喜歡的人是我徒弟！她不會殺我的！聽清楚了嗎……”
趙雅芳一愣，接著立刻撅起了嘴：“好啊！你還有另一個徒弟！你喜歡人家！她是誰？！”
萬千沂望著她，呆了片刻，慢慢地現出一個笑容。
“我不告訴你！”
趙雅芳本來酒醉，被冷風一吹，臉更是紅透，醉意也更濃了。她站立不穩，幹脆倚在了窗台上。
“師傅，我心裏難受……”
“你說什麼？”
趙雅芳倚著窗台，慢慢地滑了下來，最後坐在了地上，萬千沂來拉她，她卻使勁掙脫了，不肯起來。萬千沂無奈，關上了窗子陪她坐下。
“地上這麼涼，你就坐著，就別起來。”
趙雅芳恍若未聞，仍喃喃著：“師傅，我心裏難受……”
萬千沂接道：“我心裏也難受。”
“你難受什麼？”
“你難受什麼我就難受什麼。”
趙雅芳嘿嘿一笑：“師傅，你對我可真好！”
萬千沂垂下頭，嘟囔了一句：“對你好管個屁用……”
趙雅芳已經醉了，紅著臉，瞪著眼，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又低低地說了一句：“師傅，我心裏難受……”
“你醉了，該睡了。”
趙雅芳恍若未聞，繼續道：“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他還想殺我……”
“你蠢到這個地步，還好意思說。”
萬千沂歎了一聲，伸手把她打橫抱起，想放到床上去，不料趙雅芳順勢伸出雙臂，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
萬千沂一愣，隻覺腦子裏轟然一響，一顆心劇烈地跳了起來。他往前走了兩步，趙雅芳卻猛地把臉埋在他胸前，嚶嚶地哭出了聲。
這下他徹底弄懵了。子衿國的女子就像成國的男子，有淚不輕彈，長這麼大，他根本就沒見女人哭過。
趙雅芳平日嬌氣，他卻也隻見她哭過一次，就是他們在上蘭城重逢的時候，她一眼看見門外的他，撲過來抱住，埋怨他來得晚了。
那時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把他當做長輩。
但是今天呢？今天她把他當做誰？
她喝醉了酒，她心裏難受，哭得心酸，全不過是因為想起了他。
萬千沂抱她在懷裏，她身上微醺的酒氣夾著香氣撲鼻而來，叫他心裏也跟著難過起來，一時不知所措。
她一麵哭著，還一麵喃喃說著什麼，萬千沂低頭仔細一聽，原來是在罵沈易。
“沈易……你這個騙子……你說的話全是騙人的……你許諾的全是假的……”
一邊哭一邊罵，一邊罵著還一邊哭，那樣子叫人看著又好笑又難過。
萬千沂心裏一涼，手上不禁鬆了，趙雅芳從他懷裏滑了下來。她站在地上，身子依然靠近他的懷裏，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衫。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心裏難過就罵出來吧。”
趙雅芳微微睜開眼睛，用力辨認著眼前的人，這才稍微清醒一些，站直了身子。
“罵誰？”
“你最想罵誰？”
趙雅芳咬咬嘴唇，沒出聲。
萬千沂伸手打開窗子，外麵的爆竹已沒有剛才那麼熱烈，隻四處零星的還有幾下聲響。趙雅芳探出頭去，冷風一吹，頓時清醒了許多。
萬千沂道：“你想罵他便罵吧，大過年的，你罵他他一定能聽見。”
“能聽見？”趙雅芳嗬嗬一笑，“能聽見又怎麼樣，你能把他抓過來給我發落麼？”
“總有一天會的，今天你就先罵兩句解解氣吧。”
“我……我還沒罵過人，不知道該怎麼罵。”
“罵人也不會……”萬千沂鄙視她一眼，“聽我給你示範。”
“嗯嗯，你先來。”
“聽好了。”萬千沂深吸一口氣，大喊道，“沈易——你這個大騙子！”
趙雅芳連忙跟著大喊了一聲，但喊完之後卻沒什麼感覺。
“這好像不算是罵人。”
“別急，這不剛開始麼，循序漸進，再來。沈易，你這個負心人……”
趙雅芳卻連忙搖了搖頭：“不行，我不喊這個，叫別人聽到還以為我被人甩了。”
“你可不就是被人甩了？”
“那也不行，多沒麵子。”
萬千沂哼了一聲：“甩就是甩了，還嫌沒麵子，你有本事就把他還抓回來啊。”
趙雅芳撅起嘴來：“反正我就是不喊這句。”
“好，好，那咱們就換一句。”萬千沂醞釀了片刻，又喊道：“沈易——你這個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