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喇那拉.沐蕊,你不就是要通過這盞熱茶來試探我的身手嗎?試了一次不甘心,還要試第二次,那我就告訴你,站在你麵前的人是柔弱的楊佳氏,而非能文能武的元寄思。
旋即,鏗鏘一聲。
茶盞再次摔碎滿地,她佯裝苦楚地捂緊被燙得通紅起泡的手指,登時跪地求饒,“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烏喇那拉氏目光幽深地望著她,“是本宮多心了,還是你隱藏得太深?”
她跪地垂頭,驚慌失措道,“臣女不懂。”
“不懂?”
“臣女該死,連茶都奉不好,臣女該死。”
“你當真是楊佳氏?”
“臣女當真的是楊佳氏,千真萬確。”
就在烏喇那拉氏疑惑不解之時,身側的宮女湊上前小聲說道,“娘娘,那賤人兩年前就已經死了。也許她真的隻是和那賤人長得相像罷了。娘娘何必懼怕她這樣出身卑微的女子。”
烏喇那拉氏輕輕地扇了扇漆黑的睫羽,端起幾上一盞早已備好的溫茶輕啜一口,複又將高深莫測的目光落在寄思身上,微微一笑,“本宮實話告訴你,你長了一張和多年前皇上深愛的女子一模一樣的麵孔。你和她唯一的區別就是,她端著這盞熱茶,斷然不會撒手。你是故意偽裝,還是當真無法承受這灼燙之痛?”
寄思抿唇不答,烏喇那拉氏又道,“不管如何,你都見不著皇上。皇上南下治水,將選秀事宜全權交由本宮決定,你覺得本宮會給你怎樣的去處?”
去處?
早在故意抬頭與烏喇那拉氏四目相對時,她就已經料到了自己的去處。
默不做聲,不求饒,亦不解釋,隻靜靜等候。
殿內響起幾聲窸窣的腳步聲,烏喇那拉氏望著漸漸走近寄思的宮女再不言語。那宮女駐足她身前,隻道,“這是用鴆鳥的羽毛泡過的酒,劇毒。一口飲下,立即封喉,不會有半點痛苦。娘娘賜你如此痛快的死法,實乃幸事,還不快磕頭謝恩。”
鴆酒?
驟然大驚的寄思瞪大雙眼望著宮女手中的瓷瓶。
雖然她早已知道烏喇那拉氏的心狠手辣,也早已悉知宮中死一兩個宮女太監實乃常事,卻萬萬料不到烏喇那拉氏會對她一個秀女下如此狠手。從她抬頭與她四目相對時,她就猜測過烏喇那拉氏很有可能將自己貶至辛者庫。卻不料是賜一杯鴆酒?
很快,她便恢複了如初的氣定神閑,跪地揚頭道,“皇後,你不可以賜臣女死罪。臣女是當屆應選秀女,即使不會被留牌,也不能無緣無故死在坤寧宮。所有的秀女都記入名冊,又呈有畫像,少一個都不可以。皇上治水返京,若是知曉你擅自決定秀女的生死,會是怎樣的後果你心裏應該很清楚。”
“你心裏到是對選秀清楚得很。”烏喇那拉氏不輕不重地握著手中的一方大紅色繡緞花卉手絹,另一隻手輕輕地落在膝前,微微一笑,“今屆應選秀女總共一百一十八名,從各個地方彙集京城,途中舟車勞頓、身染風寒,再所難免。你若死了,自會有人如實稟報皇上,你是身染疾病又思鄉心切,才暴斃而亡的。不管你是不是所謂的楊佳氏,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機會見著皇上。別怪本宮狠心,要怪就怪你生了這張與眾不同的臉。”